剑侍灵契既成,此番前往剑灵族,剑冢一行,可谓圆满。
“走吧,我带你离开剑冢。”
接下来,山河剑主欲带领顾元,一同离开剑冢之地。
然而,临行前,顾元脚下微微一顿。
“剑主前辈。”
顾元望向山河剑主,道:“能否稍等片刻?”
山河剑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讶异。
得到应允的顾元,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很快便回到在此之前,他曾悟剑三月的那条干涸河床之畔。
此地剑意能量依旧精纯澎湃,四周沉寂的古剑,默然矗立,此景见证过顾元的苦修;
也见证过顾元与五位剑灵族人的交锋。
立于河畔,顾元静默片刻,随即伸手轻轻虚握。
一道黯淡无光、带着明显裂痕的流光闪过,一柄断剑出现在他手中。
剑身从中而断,断面参差不齐,原本应流淌着璀璨辉光的剑身,此刻黯淡无华,剑身曾经的铭纹,早已尽数磨灭、消失不见,只留下粗糙的金属本质。
它静静地躺在顾元掌心,如同一位力战而竭、陷入永眠的勇士。
——
正是此前顾元与米迦勒一战中,导致铭纹尽失,剑身断裂的织辉灵剑;
这柄剑,曾随顾元在早年前,一路征战,饮过强敌之血,也曾在无数个夜晚与他剑意交感。
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断剑,顾元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冷的断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追忆,有遗憾,也有一丝释然。
“老伙计,暂且在此安眠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顾元低声轻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剑冢角落,仿佛是说给这柄断剑听,又像是在对自己立下一个承诺。
话音落下,顾元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
顾元手持织辉断剑,将其高高举起,直指上方剑冢暗沉的天空!
嗡——!
下一刻,顾元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自身全部的剑道感悟!
再加上,此前融入剑域中,总共十一道剑道规则,如同决堤洪流,轰然爆发!
这股独特而强大的剑意,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撬动引得整个剑冢的共鸣!
锵锵锵——!
方圆万里之内,插在地上的无数古剑,无论残破还是完整,无论沉寂还是偶有灵光,在此刻都齐齐发出震颤与剑鸣!
它们感受到了,那股源自人皇剑道正统、却又带着顾元自身独特印记的圆满剑意!
剑冢之内,弥漫在每一寸空间、由无尽剑气、剑意、剑道碎片所构成的如霞霭般的特殊能量,仿佛受到君王的召唤;
在这一刻,开始疯狂地朝着顾元,朝着手中高举的那柄织辉断剑,汇聚而来!
肉眼可见的异象,剑道洪流如同百川归海,形成一道道能量漩涡,盘旋着、呼啸着,尽数灌注进那柄黯淡的断剑之中!
断裂的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铮!
织辉灵剑再度发出一声清脆剑吟!
剑身粗糙的断面,在无尽能量的冲刷下,似乎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莹润光泽。
剑身之上,虽然依旧没有新的铭纹诞生,但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性”,不再是一块死寂的凡铁。
顾元以自身剑意为引,以剑冢天地间的剑道之韵为引,为这柄伴随他许久的老伙计,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洗礼”与“葬剑”仪式!
他要将这片剑道圣地最本源的力量,烙印进织辉的残骸深处,为它未来的“新生”,埋下最珍贵的种子!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当汇聚而来的能量渐渐平复,顾元周身澎湃的剑意,同样随之缓缓收敛。
看着手中断剑,顾元手臂轻轻一送。
嗖——
织辉断剑化作一道流光,脱离了顾元的掌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而准确地插入河床边缘松软的土壤之中。
剑身入土三分,斜斜而立,与这片剑冢之地中,其他无数沉寂于此的古剑,一般无二。
做完这一切的顾元,长舒出一口气。
最后望了一眼不远处,斜插在地的织辉剑,顾元转身离去。
山河剑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再度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重情而不溺于情,念旧而能够放眼未来;
此子心性,确实非凡!
看着此间事了的顾元,山河剑主不再多言,袖袍一挥,剑冢入口的光幕通道,再次稳定呈现。
两人先后踏入其中,身影消失不见。
唯有那柄新插入剑冢大地的织辉断剑,在无数同伴剑器的环绕下,静静伫立,沐浴在剑冢永不枯竭的剑意能量之中;
等待着渺茫却真实存在的,那一丝属于未来的涅盘之机……
通过界域门。
顾元再度返回万族战场,出现在剑灵天域。
“如今外界风起云涌,许多种族的目光,或明或暗,全部投向我剑灵天域。顾元小友,你成功引动剑谱神山的共鸣,此时恐怕已非秘密。”
“若你从此地正常离去,只怕刚踏出天域范围,便会被人盯上,从此麻烦不断……”
顾元心中一凛,知道山河剑主所言非虚。
怀璧其罪,人皇剑道传承——完整的《无字剑谱》,足以让任何种族势力心动!
更何况,还有那些曾在乱古末期,与远古人族,以及人皇一脉敌对的那些幕后黑手!
见顾元眉头紧皱,山河剑主轻笑一声:“小友不必太过担心;”
“此事本座之前早有预料,且随我来。”
接下来,在山河剑主的带领下,顾元来到天域腹地;
眼前出现一座阵法基台,其上铭刻着比界域门更加复杂的铭纹、并且阵法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
指向地面上的古老阵法,山河剑主介绍道:
“此阵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空间传送阵,乃是一座单向随机的传送阵,启动后,会在上亿公里的范围内,随机进行传送。”
“虽无法确定具体落点,但足以扰乱绝大多数的视线,为你争取宝贵的时间。”
顾元感激地拱手:“多谢剑主前辈费心安排!”
“差点忘了……”
山河剑主似乎想起什么,手掌一翻,两件物品凭空出现——
一枚样式古朴的储物戒指;
还有一柄不过三寸长短、通体呈现温润桃木之色、仿佛孩童玩具般的袖珍小剑。
“剑主前辈,这些是?”
看着悬浮到自己面前的两物,顾元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