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主任身旁两人急着插话:是不是怕易忠海打击报复?有我们革委会在,他不敢动你!只管实话实说,我们给你撑腰!
许主任脸色一沉。
这两个蠢货!眼前这年轻人刚才推着自行车扭头就走,连革委会的面子都不给,哪会怕什么易忠海?
小同志不是在轧钢厂上班吧?没参加集体购粮?许主任突然想到关键。
您说得对,我家没参与,所以真不了解。”梅文华点头。
那平时在院里总该看见听见些什么吧?就当闲聊。”
昨儿倒是瞧见易忠海和阎埠贵运了几车粮食回来分给大伙,具体情况您还得问其他邻居。”梅文华点到即止。
许主任有些失望,看来这年轻人确实不知情。
正巧更多邻居围过来,他便说:多谢了,那我们再问问别人。”
客气,也没帮上忙。
我家就在那边,忙完来喝茶。”梅文华推着自行车往家走,盘算着放好车就来看戏——许主任拦住的可是刘海中的媳妇,这场面肯定热闹。
这位女同志,我们是革委会的,想了解院里集体购粮的事......
哎哟!我儿子也在革委会呢!二大妈嗓门顿时高了八度,这事儿是两位大爷牵的头,先收了各家的钱,昨儿下午易忠海和阎埠贵就把粮食拉回来分了!
旁边干事赶紧掏出笔记本:您对集体购粮这事怎么看?
四合院的调查果然有收获!
“怎么看?我觉得全院的人都被易忠海这个伪君子骗了,他和阎埠贵联手,肯定吞了我们不少钱。”
许主任一听二大妈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别急,慢慢说,我让人记下来。
你知道他们具体贪了多少吗?”
“这……具体数目我不清楚,但肯定有好几百块,每家都出了几十块钱呢!”
二大妈虽然说不准,但咬定易忠海和阎埠贵狼狈为奸,至少黑了几百块。
“好,这条记下了,还有别的吗?”
“听说一大爷易忠海和二大爷阎埠贵不光吞了咱们的钱,还收了卖粮人的好处,两头捞钱,心太黑了!”
“有证据吗?比如亲眼看见他们收钱?”
“那倒没有,可大家都这么说,肯定假不了!”
见二大妈说不出更多细节,许主任提高嗓门,朝围观的邻居喊道:“各位同志,我是轧钢厂革委会的,专门来查院里集体买粮的事,知道情况的都来说说!”
邻居们一听,眼珠直转——看来是冲着易忠海来的。
“我补充一点,昨天分粮时,易忠海和阎埠贵拿的都是细粮,给我们的全是粗粮!”
好家伙!明明是自己要的粗粮,现在反倒怪到两位大爷头上,真够狠的。
梅文华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乐呵呵地看着邻居们向许主任告状,心里暗想:幸亏当初梅爸爸没答应帮大伙买粮,否则现在被针对的就是自家了。
这帮人果然翻脸不认账。
“放屁!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你们这群白眼狼!”
聋老太太突然扛着扫帚冲进人群。
“快躲开,这老太太不讲理!”
“老太太,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您不能因为易忠海平时帮您就包庇他啊!”
“聋老太太,我们是接到举报来调查的,您别倚老卖老!”
聋老太太充耳不闻,抡起扫帚见人就打。
“我你们这些没良心的!”
她不仅打邻居,连许主任一行也没放过,吓得两名下属赶紧护着领导后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太太专盯着许主任打,硬是把他们逼出了四合院。
许主任不敢还手,生怕老太太有个闪失自己担责任,索性带着手下撤了。
反正今天收获不小,不如去东来顺喝两杯。
临走前,他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轧钢厂里,易忠海一整天都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早晨开工时还没什么异样,只是陆续有工人被革委会叫去问话。
这种事每月都有,易忠海也没多想。
作为八级钳工,他自认根正苗红,革委会再厉害也动不了他。
当初厂里成立革委会时,早就把工人们的底细查了个遍。
可奇怪的是,那些被问完话的工人都躲着他走。
往常见面总要热情招呼的工友,今天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故意绕道。
易忠海想找人问问,偏偏生产任务紧,根本没空闲工夫。
直到快下班完成定额,他刚捧起搪瓷缸要喝水,就见两个革委会的人径直朝他走来。
易忠海,收拾工具回去吧。
许主任交代,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同志,这怎么回事?是不是弄错了?易忠海放下茶缸,满脸困惑。
他今天明明规规矩矩干活,怎么突然就被停工了?
许主任亲自下的命令!你自己干的事心里没数?明天在家好好反省,准备接受调查吧!
两人甩下这话扭头就走,半点情面都不留。
易忠海知道这帮人的作风,也不敢多问。
看来是真被盯上了,就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想起白天被叫去问话的工友们,他决定先打听清楚。
收拾完工具后,他特意拦住个相熟的工友。
老易啊,你糊涂!那工友压低声音,今早有人去革委会举报你,调查一整天了。”
我成分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查的?易忠海气得直跺脚,这帮人再这么搞,厂子迟早要完!
听说不是查成分...好像跟你帮街坊弄粮食的事有关。”
这话像盆冷水浇下来。
易忠海顿时明白了——准是四合院那帮邻居举报的。
想到自己和阎埠贵为了帮大伙搞粮食,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心里又寒又怒。
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这院里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当这个一大爷!
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去找阎埠贵商量对策。
可不能让这事砸了自己的饭碗。
易忠海回过神时,发现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方才还围在身边的人们,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世态炎凉!
想当初自己身为八级钳工,谁见了不是笑脸相迎?
就连轧钢厂的领导们碰面也会主动问好,给足面子。
如今刚被革委会调查,这些人的态度就全变了。
往日里常见的领导,今日一个都没露面。
那些称兄道弟的熟人,现在躲得比兔子还快。
生怕沾上关系受牵连。
易忠海沉着脸回到四合院。
看见老伴正在门口张望。
你可算回来了!厂里革委会许主任带人来院里调查了!
进屋说。”
易忠海神色自若地领着老伴往家走。
他注意到不少邻居正往这边探头探脑,绝不能让人看笑话。
老伴见他这般镇定,心里稍安。
但关上门还是忍不住问:许主任都来调查了,真没事吗?
就是有人举报我和老阎帮大伙儿集中买粮的事。
问题不大。”
老伴一听就炸了:这群没良心的!你为大家办事,反倒被人举报!
随即压低声音:我看准是刘海中指使他儿子干的。
今天许主任来时,就数他家说得最欢。”
还有好几户都说你俩贪了他们的钱。”
自从老刘病倒,两家关系就僵了。
不过想用这招整我?他们还嫩点。
去把老阎请来商量对策。”
易忠海早有防备。
之前就留了后手。
现在找阎埠贵来,主要是查漏补缺。
我这就去请。”老伴匆匆出门。
不多时便带着阎埠贵回来。”老阎快坐,你们聊,我去做饭,晚上就在这儿吃。”
那我可不客气了。
有酒没?跟老易喝两盅。”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喝酒!易忠海瞪了他一眼。
但见阎埠贵这般轻松,心里也踏实几分。
老易你放心,购粮的账目清清楚楚,绝不会有纰漏。”
账本我倒不担心。
就怕卖粮的王元庆反水。”
这更不必忧心。
他收了咱们好处,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咱们要是出事,他也跑不了!
阎埠贵胸有成竹。
这步棋他早算准了——舍些小利,把王元庆牢牢绑在一条船上。
当晚,轧钢厂暂停一大爷易忠海职务的消息就在四合院传开了。
院里不少人在轧钢厂干活,消息像长了腿似的跑得飞快。
梅母听说这事,拍着胸口直念叨:幸亏你爸机灵,当初没掺和帮院里人买粮的活儿,要不这会儿该轮到你爸倒霉了。”
可不是嘛!这院里就没个厚道人。
就算一大爷二大爷真从中捞了点油水,大伙儿又没吃亏——横竖找谁买粮不都得花这个钱?梅兰撇着嘴应和。
其实易忠海和阎埠贵帮邻居代购粮食时,都是按市价收钱,压根没多要。
但凡涉及银钱,院里这些精明的住户哪肯让他们多占半分便宜?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沾手就得惹身腥。
我爸当初没应承,真是再明白不过!梅文华早把院里这些邻居看得透透的。
在他预料中,易忠海和阎埠贵这样的老狐狸绝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第二天易忠海压根没去厂里,反倒搬个马扎在院里晒起太阳,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活像给自己放年假似的。
到了下午,二大爷阎埠贵也被学校停了职。
这位更绝,有样学样地也搬出板凳晒太阳,把几个举报的邻居气得直磨后槽牙。
呸!还有闲心晒日头呢,等许主任查个底朝天,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工作都黄了还装模作样,迟早有他们哭的时候!
瞧他们稳当的架势...该不会真没猫腻吧?
扯淡!要是光易忠海一个人还有可能,加上阎埠贵那个铁算盘,见了油星子能不揩两把?
正说着,许主任带着人马来复查了。
可折腾半天,愣是没揪住两位大爷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