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烟消散,刘员外从何大师处花五百两请来的邪魂便被李幽虎彻底清除了。
刘员外夫妻未察觉这些变化,依旧在家烤着暖炉闲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老乞丐哼着小曲自红杏阁归来。
今日大饱眼福,一壶老酒喝的他脸色微红,心情大好。
李幽虎正站在胡同口等他,看老乞丐这样子,不由感慨这人心真大。
“咦,李公子真来了?”
还以为李幽虎只是随口问了几句,没想到竟是亲自到了刘家。
“来来来,随我进去喝杯茶。”
说着,老乞丐拉着李幽虎就进了刘家大门。
“太老爷回来了?”
两个丫鬟听见声音,走出屋门查看,瞧着老乞丐领了人来,赶紧去通知刘员外。
“去泡壶茶来,李公子来做客,莫失了礼数。”
老乞丐吩咐一声,领着李幽虎去了客厅。
刘员外跟妻子收到消息,连忙赶来,打量着李幽虎,心里不免好奇。
之前未听这乞丐说过有亲友,今日怎么领了人回来?
“爹,这位是?”
听见刘员外发问,老乞丐乐呵呵道,“这位是李公子,以前对我多有关照,听说你我相认之事,不放心,特地来瞧瞧。”
刘员外闻言咧嘴一笑,“原来是爹的好友......”
“李公子放心就是,你看我爹如今吃得好穿得好,不比在街上风餐露宿强多了?”
刘妻亦是附和,“就是,夫君双亲死得早,可真把爹爹当亲生的一样孝顺呢。”
李幽虎见二人一唱一和,表情上丝毫瞧不出破绽,不由感慨刘员外夫妻装得自然,也难怪老乞丐没多少怀疑。
“当真如此?”
李幽虎神识忽然探出,神识震慑下,刘员外竟是不由自主说了实话。
“想得美,一个腌窽玩意也配当我爹?若不是邪魂化胎之法需要他命,我又岂能多看他一眼?”
“再坚持两月,待到那邪魂把他弄死,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听明白后,老乞丐浑身一个激灵,酒意消散个干净,一股凉意自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乖乖,竟想要老汉的命!”
打着哆嗦,老乞丐站起身来,拽着李幽虎就要往外跑,“公子快跑,这家里有脏东西,莫让缠上。”
李幽虎安抚道,“莫怕,那邪魂已被我打散了。”
老乞丐闻言方才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又转头看向神情呆滞的刘员外夫妻。
见二人没反应,老乞丐便猜到是李幽虎的手段了。
“这二人好狠的心......哎,也怪我,一开始还觉得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后来稀里糊涂就跟着来了。”
“若不是今日去红杏阁遇到公子,老汉我这条命就完喽。”
李幽虎笑道,“吃一堑长一智,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你这年纪还能买个教训,算是不亏吧。”
老乞丐陪着笑,“让李公子见笑了。”
李幽虎神念一动,刘员外回屋拿出来两百两银票递到李幽虎手中。
“走吧,这钱给你存红杏阁里。”
老乞丐闻言欣喜异常,“啊?两百两银子,都是我的?让我去喝花酒?”
刘员外想要害人,总归是要给出补偿的。
但济勤不济懒,李幽虎要是把这钱直接给了老乞丐,不用多久就让他花光了。
所以这钱不能一次给,也不能白给。
“想什么的?我看你收拾干净也算利索,一会儿去红杏阁姜掌柜处给你求个差事。”
“倒马桶、扔泔水,甚至晚上值夜、跑腿传信,总有样是你能干的吧?”
老乞丐一听没了劲,若是打工能赚钱,自己还至于流浪街头?
“不干不干,没多少薪水,还累个半死,哪有睡大街舒坦。”
“真不干?”
李幽虎诱惑道,“这些差事可是能进得大门,看小姐姐跳舞的。”
老乞丐心中有些意动,又听李幽虎道,“这二百里存在姜掌柜处,你干活额外由姜掌柜发工钱。”
“凡是从姜掌柜手里赚一文,便从这二百两银子里支出两文给你。”
“这样算来,你出一份力拿三倍薪水,勤快些喝个小酒不是问题。”
李幽虎这招好,搅得老乞丐心里痒痒的。
干活就有三倍工资拿,不干活这两百两也跟自己没关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红杏阁?
两百两银子,省着点花够在红杏阁一楼雅座待一年了。
若是李幽虎直接开三倍工钱让老乞丐去干活,老乞丐未必心动,偏偏有这二百两银子吊着。
让老乞丐觉总感觉这钱是自己的,舍不得扔。
“害,就听公子的,我去干就是!”
李幽虎抿嘴微笑,“成,就这么定了......”
“对了,日后不当乞丐了,你也得有个称呼,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不?”
老乞丐挠挠头,“那还能忘了?我复姓诸葛,单名一个酿字。”
李幽虎一愣,“这名字可不一般啊。”
诸葛酿道,“幼时也不叫这个,叫诸葛狗蛋。”
“后来跟着燕州一个酒坊掌柜学酿酒,他就给改了,说这名字好,一辈子不缺酒喝。”
“你还会酿酒?”
李幽虎奇道,“有这手艺干嘛当乞丐呢?”
诸葛酿被李幽虎勾起回忆,不由唏嘘道,“后来自己酿了点酒,把一家人毒死了。”
酿酒毒死一家人,这可比小说还扯淡,李幽虎不禁追问。
“怎么毒死的?你跟人家学了半天酿酒,回头成了下毒?”
“药酒。”
诸葛酿双眼微红,“酿的是给我爹娘祛风湿的药酒,没良心的药店卖给我的都是假药......”
“按照方子酿出来,喝了几次便把爹娘害死了。”
“等我发现不对,请人看出来毛病,去找药店掌柜理论。”
“那掌柜不承认,反将我打断了腿。万般不得已,我便等腿养好,摸黑捅了他几刀,跑到渤州来了。”
二十多岁从燕州跑来渤州,做了大半辈子乞丐。
诸葛酿今日提起往日伤心事,任他再没心没肺,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得!”
李幽虎一拍诸葛酿肩膀,“走吧,好好干,说不定哪天还能讨个媳妇,在石磨县养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