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靖点点头,“去年率人驰援紫竹宗,是哪位带的队?”
众人闻言心里一紧,下意识朝着一名长老看去。
那长老刚要起身开口狡辩,只听呛啷一声。
卜峻腰间长刀瞬间出鞘,真元刀气化做一条青龙,隔着七八米远将那长老头颅斩掉。
长老头颅滚到大厅门口,身子还下意识站起来拱手一礼。
鲜血从断颈喷出,撒的满厅都是,数息之后这才踉跄倒地,抽搐几下安静下来。
“啊!”
十几个明水派高层惊呼出声,顾不得脸上沾染的血滴,心跳加速瞄向坐在上首的卜峻。
见对方杀了人之后眼皮都不眨一下,众人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好在卜峻收刀之后未再有其他动作,转头朝着宋宗主看去,“宋宗主,你瞧本指挥使刀法如何?”
明水派宋宗主这才强作镇定道,“卜指挥使好快的刀,宋某自愧不如。”
卜峻哈哈一笑,“宋宗主有见识!可惜偌大门派被奸人蛊惑,险些犯下造反大罪。”
“幸好陛下英明,派我等前来肃清宵小,如今奸人得诛,宗主有何感想?”
宋宗主拍掌道,“斩得好!卜指挥使明察是非,替本派除去一患,宋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喔?”
卜峻故作惊讶道,“宋宗主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不会是见渤州妖众跑光,十余宗门长老死在上京才这么说的吧?”
“不会是因为米大监镇压西北,我和马大人率军围住明水派才虚与委蛇吧?”
“不会是见数十万反贼死在上京,黎国师晋升藏海,新皇登基稳镇大澜才改的口吧?”
卜峻四问,一问比一问声高,震得厅中众人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句句都说进宋宗主心里,宋宗主却半句都不能承认,最后哆嗦着朝卜峻和马靖跪下,连连叩首。
“绝非如此!明水派对大澜忠心耿耿,一切皆是误会、误会啊!”
马靖端起手边茶杯,喝了一口后轻声道,“宋宗主都说是误会了,卜大人,要不就信他一回?”
卜峻闻言点点头,“好,既然马大人发话了......我就姑且信上一半,宋宗主起来吧。”
“但宋宗主光说不成,不如稍后派人将那长老九族抓来,押到山门前问斩,以证清白。”
厅中众人纷纷朝宋宗主看去,宋宗主脸上一阵变幻,咬牙道,“好!此人儿子便在厅中,容我......”
话音一落,躲在角落中的一名执事忽然朝门口冲去,可惜真气境巅峰武者又怎逃得过宋宗主手心?
将腰间宝剑抽在手里,两道剑光自宋宗主手中剑尖闪过。
执事在空中瞬间便被斩成四块,脑袋左右分开,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上半身两块跌出门外,下半身左右双腿撞在门槛上,复又弹回厅中,染红了门槛内外青砖地面。
卜峻高喝一声,“爽快!本指挥使这下也信得过宋宗主了!”
宋宗主宝剑归鞘,朝着二人赔笑,心里暗自盘算:牺牲一个长老,换得门派跟大澜朝廷暂时和解,这买卖不亏。
又听马靖道,“明水派乃是渤州大宗,都说忠于大澜了,如今西北边关战事未停,兵力吃紧,正好从宗中拨些弟子前去历练,一举两得。”
宋宗主脸上笑容一僵,犹豫片刻问道,“依马指挥使看,需多少弟子前去合适?”
马靖道,“人手都定记好了,一个长老、二十个真传弟子,一百个内门弟子。”
“三日之后便启程去西北边军报到,待够了三年再回来。”
“少了一个,宗主你便亲自去顶上!”
撂下这句话,马靖跟卜峻起身告辞。
宋宗主偷偷将一沓银票塞给卜峻马靖二人,亲自送二人下山。
两千卫队齐刷刷列阵远去,不多久便从明水派众人视线中消失。
宋宗主这才转身,跟身后宗门高层面面相觑,苦着脸道,“宗中仅剩两个长老了,你二人挑一个去西北吧。”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长老倒还好说,去西北拼命,无非待上三年便回来了。
难的是一百二十个弟子。
明水派一共有真传五十余人,内门弟子三百五十余人,九月还在上京折了五十人。
如今又被大澜逼着抽出一百余人去西北效力,等三年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即使有剩下的,那也是死人堆里拼命活下来的,身上功勋早就够担任中层军官了。
三年之后期限满了,还肯回来认这个宗门吗?
怕是当场转投大澜朝廷了吧?
人手锐减后,宗门实力缩水小半,比周围小宗门也强不了多少了。
这招釜底抽薪,虽狠却不致命,简直是卡住了宗门的脖子。
接下来卜峻二人陆续到访渤州诸多宗门,最后一站定在东山府红叶宗。
潘长老将二人迎入宗内,落座后将腰间长剑卸下,双手递于卜峻。
卜峻有些意外,“嗯?潘宗主何意?”
潘宗主摇头道,“我知二位指挥使此行目的,无非是每宗除去两名归元境长老。”
“红叶宗今日只剩下长老二人,若要将司淑长老问斩,再遣朱长老带队去西北边关,红叶宗便名存实亡了......”
卜峻皱眉道,“所以呢?”
潘宗主深吸一口气道,“老朽愿意以项上人头,换下司淑长老。请二位指挥使通融!”
“宗主不可!”
厅内红叶宗一众高层闻言大惊,连忙跪下高呼。
朱长老抱住潘宗主小腿,“宗主三思,三思啊!”
司淑彦心中诧异,今日本抱着必死决心来的,自家师叔竟肯为自己而死?
卜峻同马靖对视一眼,倒是没有立即作答。
预料中这潘宗主会跪地求饶、讲些条件,甚至束手旁观,唯独没料到他竟要一命换一命。
马靖翻动手中名册,忽然道,“只有二位长老?这名册上怎么显示还有一位,李幽虎人呢?”
潘宗主三人神情一呆,李幽虎只是在红叶宗挂了个名,从来不参加宗内事务,竟也被朱雀司统计上了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