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间，子玉和杨怀定把大框敲定下来。各取双方名字中的一字叫玉怀实业，总经理是杨怀定，李德虎任副总，华正平做财务，公司注册的事由，都委托杨怀定办理。接着又喊来酒店待命的华正平，交代了公司的事宜。
“你们的认购证是跟着玉怀实业走，还是跟着红中投资。”回到酒店，子玉问二虎和沈万发。
“我当然是跟着你走了。”二虎根本没有迟疑。
“我...我也跟着姬先生的红中投资。”沈万发略有迟疑，杨怀定虽然名声在外，玉怀投资的账面资金也有200万，可姬先生这个红中投资里的资金就已经超过这个数了。他虽然猜不到子玉买了多少认购证，但肯定不会少于给杨怀定的。
“好，下周去修改一下红中投资的资料，二虎哥任董事长，沈哥你任总经理，习慕君要是肯过来的话就任副总，张铁军他们两个做安保，再招聘个财务。”
“可我这还在万国证券呢！”沈万发有些迷糊，自己这不是做了兼职了吗，公司也不让啊。
“这个位置给你留着，总经理让二虎哥先兼着，等你想通了就过来。”子玉没有过多解释。
其实在他原本的计划里，红中投资就是为了完成沪市资本积累的过度产物，任务完成后或解散或沉寂。今晚确认了杨怀定的加入，他就准备延续这家公司，操盘手就是这个沈万发。以后的资本市场里，凡是自己有印象的事件，红中投资就是主力，其他时间就要借用老杨同志的智慧，慢慢的跟着玉怀走。
杨百万能够笑傲风云变幻的中国股市数十年而不倒，不仅源于他对政策的正确把握、面对风险时平和的心态，更源于他过人的智慧和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这些宝贵的实战经验与技巧，无疑是值得投资者借鉴，也是姬子玉需要膜拜的。两年后，杨百万还真的去了东北，接受奉天财经学院聘请，做了金融学教授。为东北的发展操过心、费过力，这也是自己投资他的一个诱导因素吧。
“姬先生，那个中行领导的请托，您是怎么想的？”
“明天约到这里的咖啡厅里见面吧，外面太扎眼了，领导不一定喜欢。”子玉解释道。
“好的，姬先生，那我明天带着他过来。”
“二虎哥，习慕君那里的机票定了吗？”
“明天下午四点的机票，你两点多就得走了。”
“那就安排在上午十点见面吧！”姬子玉对沈万发确认道：“至于你和二虎哥的那些认购证，都跟着摇号中签，买股票的钱我来出，等你们抛售了之后再还我。”
“感谢姬先生！”沈万发情不自禁的站起来给姬子玉鞠了个躬，弄得二虎有些讪讪。
“二虎哥，你要是不好意思，房子就先不给你了！等你赚到了钱自己买吧。”
“行！”二虎重重的点着头。
“明天习慕君送票的时候你留一下，一起吃个午饭吧。”子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浦江宾馆的咖啡厅，浸润着老沪市的韵味与摩登气息。深褐色柚木桌椅整齐排列，搭配丝绒质地的暗红靠垫，复古又舒适。墙面挂着泛黄的老照片，定格外滩百年风华，头顶的枝形吊灯洒下暖光，在拼花大理石地面流转。空气中飘着浓郁的咖啡香与蛋糕甜香，留声机里流淌出悠扬的爵士乐，东西方风情在此交融，时光仿佛慢了下来。
卡座里，姬子玉又一次收获到了惊讶与愕然。这个中行的曹文斌主任，最后用600元的价格，从子玉这里定下了2500张认购证。价格之所以这么优惠，是对方答应帮着购买银行相关股票。对方以为子玉就是想借着炒作此类股票，可他不知道小姬同学早就有做银行股东躺平赚钱的夙愿。
“习哥，我下午就要回东北，可能要七、八月份才有时间过来。既然你和铁军是战友，有过命的交情，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子玉仰头和习慕君干完一杯啤酒，“你也知道我在年前屯了一批认购证，并以这个为基础在沪市组建了一个公司，前两天刚办完了手续，叫红中投资。现在是由二虎哥掌舵，沈经理操盘。我很看好习哥的经历和人脉，想让你过来帮我，行不行！”
习慕君一怔，瞅了瞅一脸讶然的张铁军，玩味的笑了笑，“兄弟，我不知道你投了多少钱，但要雇我可不便宜。虽然这两年做黄牛风险大，也让人瞧不起，但实惠也真不少。哥想听听，你能给哥开多少钱？”
“今年我不给你开工资！但给你100张股票认购证的投资机会！”子玉笑着道：“这一百张认购证所有中签的股票，你都可以出资购买，至于抛售之后赚多少钱要看你自己。”
看到习慕君眼里的讶然之色，子玉接着道：“当然这一百张认购证不可能白给你，我作价6万块钱！四轮股票购买完就给我补齐。”
“要是没有赚到6万咋办？”习慕君眼神深邃的问。
“那我就不要了，剩下多少我都送给你，然后咱就分道扬镳。”
“那铁军呢？”习慕君明白了姬子玉的潜台词，赚不到钱是他能力不足，团队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铁军是我的员工，也是你兄弟，我送他50张的投资机会！不过所有的资金，都要你们自己筹备。”子玉冲着一脸懵逼的张铁军道：“以后吃糠还是吃肉都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得回去想想！明天给你消息。”
“没问题，不过明天晚上就要摇号了，后天就得排队买股票，别耽误了时间！”
习慕君也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剩下的午餐时间就再也没有纠结这件事，五个人兴尽而散，姬子玉又一路急行回到了山城高中。
3月2日是开学日，折腾了几天的姬子玉没有偷懒，依旧在早上跑了15圈，把身上的疲惫随汗液蒸发掉，也保证一天的学习精力。
晚上，回到了小楼，子玉拨打了二虎的电话。上海股票认购证的第一次摇号仪式于1992年3月2日晚在上海联谊大厦举行?，摇号结果在上海电视台现场直播后公布。中号的认购者需在3月10日至15日间，前往虹口体育馆办理“沪市证券交易所股东账户”并缴纳相应股票费用。中签率为10.3%。参与认购的上市公司包括众诚实业、异型钢管、浦东强生、嘉丰股份、轻工机械、联合纺织和二纺机等。
中签率和记忆中的没有差别，其他的他一个金融半文盲也记不住，只能给沪市一些简单的指令。玉怀实业已经开始运作，200万的资金也陆续到位。2500张认购证的款，当晚就已经到账，人家也担心子玉这里出现反复，利益还是要入袋为安的。
习慕君也利落的答应了入职，他和张铁军的150张认购证的使用权也交付，其实子玉想的也不复杂，就是让习慕君习惯于依赖红中投资的信息，习惯于这个团队，然后通过自己的关系把利好信息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而公司也可以依靠他做黄牛的人脉，把这么一大笔惹眼的认购证，化整为零的进入市场，购买股票后，或抛或留，成为自己能够操纵的财富基石。
3月13日21:23，屋里的电话震响时，姬子玉和学习小组正在刷题。听筒里传来二虎沙哑的声音：“沈经理说认购证明早开始登记，徐汇营业部只开放六个窗口。”
“把老习的关系都动员起来。”姬子玉的钢笔尖戳破了草纸，“每人每天五十块劳务费，必须保证三百人同时排队！”
黄浦江的夜雾裹着柴油味漫进金陵东路。习慕君掏出军用怀表，荧光指针显示03:17。他身后蜿蜒的队伍里，三十个黄牛正在教上海阿姨背身份证号。“记住！领到认购证就撕下副券，塞进和平饭店消防栓！”
3月14日07:45，万国证券铁栅栏被挤成弧形。沈万发的金丝眼镜在二楼办公室反光，他盯着楼下八个涌动的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有个穿黄马甲的黄牛们在收发身份证。突然有老太哭喊被踩了脚，三个武警冲进人群时，习慕君吹响铁哨暗语。
“小鱼儿，第七批证件到手了。”二虎拍着沙发扶手，“但静安支行验钞机烧了两台，现金清点速度跟不上。要不是咱们分散出去，万国也得给咱们开专场。”
3月17日暴雨夜，国际饭店1408房蒸汽弥漫。四台蒸汽熨斗正在展平浸湿的认购证，张铁军突然惨叫：这张编号G的水印糊了！习慕君夺过证件冲向窗边，暴雨中闪过的手电光束照亮防伪线——牡丹花纹在雨帘里诡异地扭动。
“去福州路找修古籍的老师傅！”二虎抓起雨衣，“天亮前要恢复八道防伪标记！”
3月19日09:00，外滩海关大钟的《东方红》响到第七个音符时。沈万发在万国证券大厅站起身，投影屏上的数字瀑布裹挟着整个交易所的呼吸。
“G！”当一个女声报出他们修复的号码时，张铁军手里的搪瓷缸摔在地上。二虎看到玻璃幕墙外，十几个中签的黄牛被人群围堵，有个穿工装的小伙把认购证塞进内裤夹层狂奔。
“众诚实业和异形钢管每签50股，其他五只股票都是30股，算上我和二虎的认购证总计张，总共用了302万，剩余资金为118万。”3月19日晚，沈万发对子玉继续汇报，“姬先生，下一步怎么安排？”
“除了备用金，全部收购深发展！”姬子玉记不得后世的股票价格，但银行本身就是大牛，更何况鹏城这个超级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