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半山别墅区。
奢华却冰冷的别墅书房里,陈彦斌瘫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漫无目的地刷着平板。
酒精让他的头脑有些昏沉,却如同杯水车薪,
远远不足以浇灭心头那团因嫉恨与挫败而终日燃烧的邪火。
突然,几条本地推送和狐朋狗友的“慰问”链接,像淬毒的针,猛然刺入他眼中。
配图是那段他再熟悉不过的东海湾假日酒店视频截图——陆行舟和张嘉欣!
“操!!”陈彦斌猛地坐直,眼球瞬间布满血丝。
他颤抖着点开推送链接,看着里面令他疯狂的画面。
再翻看下面那些混杂着恶意揣测、不适窥探,但也间或有支持声音的评论。
「看到“二度裂伤”我哭了!女孩子该有多疼啊!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明知去酒店会发生什么,现在又装清纯?」
「这是重点吗?受害者有罪论?这么大更该死,破坏力更强!」
「只有我注意到他的size了吗……但这对受害者来说简直是刑具啊……太惨了!」
「心疼视频里的姐妹,希望你勇敢站出来,我们都会支持你!」
……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顶!
愤怒、羞辱、还有极度的妒忌,顷刻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想起了上次花重金请来的所谓“高手”老K。
非但没打残陆行舟,反而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自己也沦为了道上的笑柄。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让他彻底疯了。
“陆行舟!我艹你祖宗!老子要你死!现在就要你死!!”
他像一头困兽般在书房里咆哮,狠狠将手中的平板砸得粉碎。
他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从沙发冲到书桌前,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辉!是我!”他的声音因极度愤怒和酒精而嘶哑扭曲,
“之前的计划全他妈作废!我不要姓陆那个杂种坐牢了!我要他马上死!”
“……对!你给我找个手脚干净,最好是自己也不想活了的……”
“不是有那个谁,开泥头车的,欠我们一屁股债又查出肝癌晚期的那个吗?就他!”
“告诉他,只要撞死,账一笔勾销,我再给他家里一笔安家费!”
“……对!给我把事儿办成意外!撞得‘自然’点,别留下任何手脚……”
就在他下达杀人指令时——
全然没有察觉到,主卧衣帽间与书房之间那扇实木门,留着一道狭小的缝隙。
白薇在婴儿房给女儿喂完奶后,将她交给守在一旁的育婴师。
看着育婴师熟练地将孩子哄睡,放入婴儿床,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本想过来叫丈夫吃饭,人刚走到衣帽间,脚步却倏地僵在原地。
丈夫冰冷而充满杀意的字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她的耳中。
她的心跳漏跳一拍,血液仿佛立时凝滞,面庞褪尽血色。
恐惧攫住她,令她猛吸一口气,喉间挤出半声短促的抽噎。
她惊慌转身,却不小心撞上身后悬挂的金属衣架——
“咔啦——”
几枚衣架相互碰撞,在死寂中荡开一串清冷、刺耳的回响。
陈彦斌声音戛然而止,霍然转头,厉声喝道:“谁?”
他像一头被侵入领地的暴怒雄狮,一把拉开书房门。
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正欲逃回主卧的妻子那惨白惊惶的侧脸。
“站住!”陈彦斌低吼一声。
他大步追上,一把将白薇粗暴地拽进书房,反手狠狠摔上门,将她掼在沙发上,
“你他妈敢偷听我打电话?!”
陈彦斌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你要杀人?你要杀陆行舟?!”
白薇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丈夫,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
“是又怎么样?那个杂种敢动我的女人!他就得死!”陈彦斌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犯法!”白薇挣扎着想爬起来,她必须立刻逃离这个恶魔!
“犯法?老子就是法!”陈彦斌一把将她推了回去,欺身而上,将她压在沙发上,
“你想给他报信?啊?!我就知道你他妈心里一直想着那个杂种!你这个贱人!”
她急于逃离的姿态,陆行舟那如影随形的庞大阴影与妻子“第一次”的痛苦臆想——
像烧红的钢针,刹那刺穿了他理智的最后一层薄膜,将深埋的自卑与妒火彻底引爆。
“你这个贱人!”他嘶吼着,抬手狠狠一巴掌掴在白薇脸上。
力道之大让她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一丝腥甜的温热当即从唇边渗了出来。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把你捧在手心里,你心里却一直装着那个野男人!”
“你的第一次该是老子的!凭什么是他?!啊?!”
他铁钳般的双手死死掐住了白薇纤细的脖子。
窒息感霎时传来,白薇奋力挣扎,双手徒劳地抓挠着陈彦斌的手臂,脸色由白变红再变青。
多年积压的委屈、怨恨和此刻面对死亡的绝望,混合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这股毁灭性的力量,终于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与克制。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碎而恶毒的尖啸:
“是……我就是想着他……怎么样?!我……我就和他睡过那一次……”
“也比……比跟你这几年做的所有……加起来……都快活!!”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精准无比地捅进了陈彦斌最痛、最自卑的神经末梢!
“我操你妈!!”极致的羞辱感让陈彦斌彻底失去了人性。
他双眼猩红,额头青筋暴起,手上用尽了全力,真的要当场掐死白薇!
就在白薇意识即将涣散,手脚挣扎渐渐微弱下去的时候——
“哇啊……哇啊……”隔壁婴儿房里,他们女儿的啼哭声隐约传来。
那哭声像一道闪电,骤然劈中了陈彦斌疯狂的神经,让他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一松。
白薇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用尽生命中最后的爆发力,拼死屈膝顶开陈彦斌!
趁他吃痛松懈的刹那,她连滚带爬地挣脱出来,尖叫着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贱人!你给我站住!”陈彦斌反应过来,怒吼着追了上去。
两人在别墅二楼的弧形楼梯处纠缠在一起。
白薇拼命想逃,陈彦斌死死拽住她的头发和胳膊。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挣扎推搡间,陈彦斌被她奋力一撞,手上下意识一松!
白薇脚下顿时失了凭依,惊叫一声,失足从三十级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
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一楼梯口外侧那根大理石扶手立柱上,鲜血登时涌出。
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陈彦斌喘着粗气,站在二楼梯口,愣愣地看着楼下头破血流、不知死活的妻子。
脸上的疯狂和愤怒渐渐被一丝恐慌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