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羲坦然说道:确实,西夜在炼药方面比较薄弱,在下之前也并未接触。他银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嘲,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银线刺绣。
沈清辞微微颔首,唇角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意:原来如此!不过幸得有月公子相助,不仅这些时日无人来扰,还能帮小女不少忙,这才节约了不少时间。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将装有药丸的玉瓶收入怀中。
月公子可要一同前往圣泉宫?她抬眸问道,眼中带着期待。
月羲略作思索,是得去看看,在下也想见识见识,这么多名贵药材提炼出的药丸,究竟有何等奇效。
沈清辞做了一个优雅的的手势:那月公子请。
两人并肩走在宫中的青石小径上,阳光透过廊檐洒下斑驳的光影。沈清辞不时侧目打量身旁的月羲,他步履从容,月白长袍随风轻扬,整个人仿佛与周遭的景致融为一体。心下再次对他的容貌和外形感叹。
来到圣泉宫殿前,早有宫人通报。步入殿内,只见赫连决端坐主位,王后坐在他身侧,刘医官等一众太医垂手侍立在下首。沈清辞从容行礼,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王后投来的不善目光。她用余光瞥见月羲并未行礼,而赫连决似乎想要起身,却又止住了动作。这一幕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太后目前余毒已清,沈清辞声音清越,小女这几日给太后施针,刺激与记忆相关的经脉。因无余毒干扰,经脉已在逐步恢复,但自我修复终究缓慢,故而需要此药辅助,才能达到最终恢复如初。
她取出怀中的玉瓶,双手奉给刘医官。刘医官恭敬接过,将药丸倒在素白方帕上,仔细端详。他先是凑近细闻,又对着光观察药丸的色泽,最后才递给其他医官传阅。
王上,刘医官回禀道,此药确实用了诸多名贵药材,但臣等从未见过将如此多补药合为一剂。是否真能起到神医所说的功效,或有其他副作用,臣等实在难以判断。
王后适时开口,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王上,虽然这些药材都是珍品,但如此多的药性混在一起,实在太过冒险。母后如今精神虽有好转,身子却还虚弱,这药性是否相冲,还需慎重考量。她瞥了沈清辞一眼,沈姑娘医术确实不凡,但毕竟年纪尚轻,经验不足,王上还是三思为好。
赫连决面露犹豫,看向沈清辞:神医的医术,孤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医官所言不无道理。太后如今体虚,若是强行服用药性过猛的药物,恐怕......
沈清辞正要回应,月羲却先开口了。他声音平和,却带着威严:在下有幸参与炼药全过程。虽不敢说精通药理,但可以确信,沈神医的医术造诣,远非寻常医者可比。他银眸淡淡扫过在场众人,王后和医官们顿时噤声。
赫连决见状,终于下定决心:给太后服药吧。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取过药丸,服侍太后服下。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后身上。
然而在一炷香后,太后开始出现反应。她眉头紧蹙,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王后立即起身,语气急切:母后显然承受不住这般猛烈的药性!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如此难受?她转向赫连决,王上,臣妾看沈姑娘是贪功冒进,只顾着自己扬名,全然不顾母后的身子!
几位医官也面露忧色,窃窃私语。赫连决看着太后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沈清辞不慌不忙,取出银针准备上前施治,却被王后拦住:王上,还是先让医官看看情况再说。
既然如此,沈清辞从容收手,就请刘医官先为太后诊脉,小女再行施针不迟。
刘医官得到赫连决首肯,上前为太后把脉。片刻后,他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奇怪...太后脉象确实比先前更有力了,只是这症状...
沈清辞适时解释道:服药后,太后会感到些许不适实属正常。因为药力直接作用于经脉,强制刺激之下,可能会出现头晕、心慌等症状。只要小女为太后施针便缓解。
王后却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开始不说清楚,明明就是狡辩?”然后又看向赫连决说:“王上,此女居心叵测,不顾及母后的身体,应该立即押下去。让刘医官将母后的药丸及时催吐出来,不能让母后在痛苦了。”说完后立即给旁边的宫女和嬷嬷使了眼色。
月羲立即开口说:“王后这么着急作甚?这沈神医难道还能从王宫中跑出去?”
沈清辞温声问道:若不施针,太后约莫要忍受半个时辰的不适便可缓解。但若让小女施针,片刻就能缓解。不知王后是愿意看着太后继续受苦,还是容小女施以援手?
赫连决看向旁边的王后,眼中越加不满,当即下令:请神医速速施针!
王后不甘地瞪了沈清辞一眼,悻悻让开。沈清辞走到榻前,取出银针,在太后头顶的百会穴和额前的神庭穴各施一针。银针落下不过片刻,太后紧蹙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痛苦的呻吟也渐渐止息,最终沉沉睡去。
殿内众人见状,无不称奇。月羲站在一旁,银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