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宋幼宁和周望京都被这声四娃子给惊到了，齐齐喷笑出声。
赵成渝彻底生无可恋，头垂得快碰到胸口。
他很想在宋幼宁面前维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结果呢，留下的净是些不好的印象。
现在连四娃子这个带着乡土气的小名都被姜闯当众喊了出来，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宋幼宁憋笑憋得肩头轻颤：“咳咳，四哥，你和三叔公打过交道吗？”
赵成渝知道这声四哥是调侃，但他自动忽略了那个四字，耳边回荡着那声哥。
她她她。
她喊我哥了？
心脏像是被谁攥着轻轻晃了晃，甜意刚冒头，又被劳改两个字狠狠按下去。
他垂眸盯着碗沿的豁口，方才还亮着的眼神骤然暗了下去，连带着肩膀都垮了半截。
“三叔公那个人很神秘，整个黑市，都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我之前因为一批货和他碰过一次面，他裹得严严实实，从头顶罩到脚踝，连手指都套着黑手套，别说长相，连男女都分不清。”
宋幼宁眼神亮了亮：“会不会是他怕身份曝光？毕竟能在黑市呼风唤雨，又能跟王为民勾上的，总不会是无名之辈。”
周望京若有所思地点头：“要我说，咱们大胆点猜，会不会是县长？”
宋幼宁差点被刚喝进嘴的粥呛到：“……你也太大胆了。”
周望京笑着挠头：“这不是猜测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县长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毕竟他在任期间发生了这么一起恶性案件，还牵涉到了文物走私、军火走私、人口买卖、特务等等问题。
宋幼宁忽然拍手：“对了，我觉得可以问问孔部长，老赵说他们是好不容易才躲过孔部长的，这是不是说明三孔部长一直盯着三叔公？”
周望京摸着下巴琢磨片刻，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姜闯忽然开口：“孔部长来连水县任职也是为了这个任务吧？”
孔明祥刚过不惑之年，身上带着实战军功，本该在师部熬资历等晋升，却放着一师之长的位子不坐，非要跨越一千多公里，来连水县当这个不起眼的武装部部长。
还有人说，宋长丰现在的位子，原本是留给孔明祥的。
周望京闻言，也不瞒了。
“是，我来连水县一个月，根本摸不透这里的脉络，组织就说会派个自己人来协助我，我也没想到会是他。”
连水县的异常是由北部军区发现的。
当时闻司令发现家属院竟然有家属能买到紧俏的煤，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担心是特务渗透，立刻让姜闯在私底下查。
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姜闯的老家，连水县。
但连水县在南方，他们的手不能伸这么长，闻司令就将这件事告知了南部军区的朱首长。
周望京这才被派来了。
只是他是通过转业调过来的，原本想着公安局副局长这个职位正正好，不引人注意，又可以私下活动。
但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公安局局长的态度。
来连水县的大半年，魏局长都把他排除在体系外，大大小小的案子没有一个是送到他手上的。
只有那些得罪人的案子会交给他。
比如姜闯的汇款单失窃案。
孔明祥来之后，情况好了许多，他有手段，不到一个月，就打破了当时的干部架构，有了一席之地。
周望京就顺势站队，跟孔明祥到了一边。
他当时见到来帮助他的人是孔明祥的时候，孔明祥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完全不敢相信，那个在军区里以铁血着称的孔明祥，会甘愿窝在连水县这个小地方。
这是明贬暗也贬啊，眼瞅着就要被踢出权力中心了。
听说这个任命出来的时候，孔明祥的妻子差点没哭晕过去。
姜闯想起闻景和他说的那个传言，眉心动了动。
宋幼宁一看就知道他有事没说，立马凑过去，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边：“你想说什么呀？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姜闯低头，撞进她亮晶晶的眼底，那点藏着的心思瞬间绷不住，勾着唇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闻景跟我提过一嘴，说孔部长来连水县，是为了他的初恋情人。”
“什么？”宋幼宁惊讶地瞪圆了眼。
初恋情人？
这，这也太戏剧了吧！
她活了这么大，只在话本里见过这种为寻旧爱弃前程的桥段，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在孔部长这种铁血军人身上。
宋幼宁按捺住心头的好奇，又追着问：“那孔部长结婚了吗？”
姜闯被问得一噎，他还真没关注过这事。
“你也不知道啊？”
宋幼宁眼里的光瞬间暗了点。
姜闯看着她这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四年他常年在外执行任务，要么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要么在医院里养伤，待在军区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超过三个月。
训练时满脑子都是战术和体能，休息时也只跟战友聊任务细节，哪会去打听谁的家事八卦？
手下的兵更是怕他怕得要命，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跟他说。
周望京凑过来，语气颇为得意。
“这事儿我知道啊，孔部长结婚了，听说他和他夫人是相亲认识，就见了一面，第二天就结婚了，他夫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儿子都快成家了吧。”
姜闯斜睨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宋幼宁。
果不其然，小姑娘眼里的光又亮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等着听下文，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他心里忽然生出点莫名的懊恼。
早知道宁宁这么喜欢听这些，他当初就该多跟闻景聊两句，哪怕记点无关紧要的八卦也好，总不至于现在只能看着周望京抢话。
“我还有个小道消息，你肯定感兴趣。”周望京冲宋幼宁眨眨眼。
宋幼宁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往前凑了凑，连手里的馒头都忘了咬：“什么消息？快说快说！”
周望京也没卖关子：“听说他们夫妻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孔部长还几次提过离婚，但因为孔部长的父母一直压着不让离，他爱人那边也不同意，说要是离了，就带着孩子去部队闹，这事儿才一直拖着。”
“这次孔部长是自己申请来连水县的，我一开始以为孔部长是被组织派来的，任务一结束就会回去，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不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