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闯的心里一阵阵发疼,比以前最严重的一次受伤还要疼,他将手臂环得更紧了。
宋幼宁重心一歪,埋头栽在他颈窝,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你疯了,知不知道你才刚换完药?”宋幼宁皱着眉,刚想从他怀里探出头,却被他一手按了下去。
宋幼宁:“……”
“你到底想干什么,待会儿有人进来了。”宋幼宁推了推他。
姜闯听出她语气中的妥协,立刻得寸进尺,“我想你不要离婚,不要生我的气。”
宋幼宁翻了个白眼,“呵呵。”
姜闯又立刻退了一步,“那宁宁听我解释,好不好?”
宋幼宁眼里闪过一丝狐疑,这不会是姜闯的计策吧?
“行吧,你解释吧。”宋幼宁好整以暇地说,整个人的身体却慢慢放软了,甚至两只手还暗戳戳地搭上了姜闯的腰。
可不是她贪男色,她这是为了捂手!
对,就是捂手!
不过她到底还是顾忌着姜闯的身体,扯过被子上的军大衣盖在他的肩头,南方的室内和室外一样冷,她到现在连棉袄都没脱,姜闯光着上身也不嫌冷。
姜闯正在思索该从哪儿开口,被她这一下整懵了。
回过神来后,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也更觉愧疚。
“宁宁,对不起。”姜闯珍之重之地说。
宋幼宁顿了下:“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四年没回来,让你一个人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对不起,你生小耳朵的时候我不在,让你一个人生育,一个人坐月子。”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顾文娴和文维,那明明是我的责任,可最后却是你帮我承担了。”
“对不起,我太粗心,没察觉到信的意外,我以为……以为你心里怨我,所以不肯给我回信。”
姜闯说不下去了,纱布上晕湿的面积更大了。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他总觉得自己这四年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是为了宁宁好,可却忽略了宁宁的感受。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姜闯的颈窝,烫得他一激灵。
这滴泪从见到姜闯的那一刻,就该落下了,可宋幼宁一直忍着,直到这一刻——
在姜闯一声声的‘对不起’中,宋幼宁再也忍不住了。
她哽咽着说:“你……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两个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小耳朵的,他们说她是……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所以你才不回来,还说小耳朵到现在还不会说话,是我偷人的报应!”
“对不起宁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把说过这话的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待会儿我就去找他们。”
说到最后,姜闯的声音里透着狠色。
宋幼宁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姜闯,“真的?哪怕说这话的人是你二姑?”
“当然!”姜闯温热的掌心在她脸庞停留片刻,轻轻地、小心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鼻尖几乎相碰的一刹那,放在宋幼宁腰上的那只手瞬间收紧,让她整个人压在姜闯身上。
她惊呼:“你疯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姜闯充耳不闻,在她耳边留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喟叹道:“宁宁,我真的很想你,想的哪哪都痛了。”
宋幼宁:“……”
她恼怒地瞪了姜闯一眼。
刚结婚的时候,姜闯每次回来都会说这句话,跟在这句话后面的就是……
宋幼宁止住自己发散的思绪,冷冷地说:“再不松开,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姜闯:!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松开手,还自觉地躺好了,将被子拉到颈间,只从边上探出一只手,抓着宋幼宁的手腕不放。
宋幼宁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失笑,“你眼睛上的纱布湿了,是不是要换?你松开,我去叫医生。”
“不用,你直接解开就好了,我围着纱布是告诉别人我看不见,免得有不长眼的人黏上来。”姜闯淡淡地说。
很快,他又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对宋幼宁说:“宁宁,你给我解开吧,好不好?”
宋幼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那你倒是松开我啊。”
姜闯笑道:“宁宁这么聪明,我觉得一只手够就能解开了。”
宋幼宁:“……”
她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姜闯,然后冷笑一声,“你这一套该不会是跟你那位红颜知己学来的吧?”
“什么红颜知己?”姜闯愣住。
宋幼宁憋住了,没再说话,一只手往他眼睛上的纱布探去。
姜闯抓住宋幼宁的另一只手,大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软肉,哄道:“宁宁,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我,我什么都会和你说,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他们俩好不容易再见,姜闯绝不允许有任何误会横亘在两人之间,尤其是他现在眼睛看不见,很多时候都不能察觉到宁宁的情绪变化,要是宁宁一直憋在心里,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幼宁垂下眼,沉默片刻后,忽然轻声开口:“有人告诉我,你和师长的女儿纠缠不休。”
“放屁!谁在你面前乱说的,闻景吗?”姜闯气得想坐起身。
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净帮倒忙!
还在院长办公室打电话的闻景打了个喷嚏。
宋幼宁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眯着眼看向姜闯,“不是闻景,是别人说的,不过,你在心虚什么?”
姜闯有些委屈,“我哪里心虚了,宁宁,我坦白,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我从来从来没有接受过,而且,我觉得她不是喜欢我,她有时候看我的眼神更像是讨厌我,却硬装作喜欢的样子。”
宋幼宁的笑声更冷了,“哟,观察的还挺仔细的。”
姜闯立刻摇头,“不是的宁宁,这都是闻景告诉我的,我从来没有和那个女同志单独在一起过,我时刻谨记着,我是有媳妇儿有孩子的人。”
宋幼宁哼了一声,抽出自己的双手,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没了掌心的温热,姜闯的心里空落落的可又不敢再搞小动作,唯恐把媳妇儿惹恼了。
他回忆道:“我刚调到北部军区的时候,接了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