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势抬腿上车，回头看了眼沈从星，眼神略显不放心，“星星打了网约车吗？”
“啊，我给她们发消息了，她们直接过来找我，正好逛街的地方就在中山区。”沈从星拎着包，站在原地微笑着摆摆手，“哥哥注意安全。”
沈势颔首，转过头去，在他骑着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那一瞬。
沈从星嘴角弧度淡了下来。
她伸手缓缓抚上自己心脏，低垂的眸光中透出几分茫然。
生气？难过？她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明明哥哥已经按照约定来接她了....
“呜——”
手机震动，沈从星接通电话，语气又恢复了淡漠，“你到了？”
“嗯，我就在转角街道，心姐你确定只有你一个人？”那边男声略显沙哑。
沈从星眯起了眼，“什么意思？”
“我现在就在你东边大约一百米左右，拿着咖啡，戴着鸭舌帽，从这个角度，我看到有人在观察你。”
男生述说的语气很平静，但依旧让沈从星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起了青色。
会是梧桐家园，那个被哥哥格外留意的人吗？
沈从星轻轻咬起了手指，如果是那个大爷，那他的身份百分百能确定了，是异化者。
“描述那个人的特征。”沈从星说。
“戴着口罩，不过他手上拿着一个头盔。”
沈从星眼眸骤然失神，她缓缓看向自己手臂上浮出的鸡皮疙瘩，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兴奋的战栗。
哥....？
“心姐？”听筒那边的急促呼吸让男生皱了眉，他压了下帽檐，声音很低，“是异化者吗？”
“不是，情况有变，行动时间更改。”沈从星挂断电话，身体甚至有些发软。
哥哥没有离开，他在看她，一直在暗处看她。
沈从星发起群聊电话，几乎是头晕目眩，“喂，你们现在还在学校吗，来中山区，我请你们三个大馋丫头吃饭，打车过来，车费我报销。”
电话那头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险些没刺破听筒。
十五分钟后。
站在街道转角的沈势凝望着车上下来的三个女孩，默默向后退去。
戴好头盔，双眸幽深。
虽说这个行为有些不妥，但主要是两个目的。
第一是确定星星的安全，第二是确定星星...有没有接触到调查部门的人。
沈势一路疾驰，根据地图指引，半小时后抵达了青云区的一条陌生街道上。
他抬头看了眼招牌，F8台球俱乐部，唐景宁名下的产业。
从三楼电梯出去后，入眼是水泥质感的灰黑色重工业风，管道裸露，音乐轰鸣。
沈势走到前台，看到抬起头的粉裙猫耳女孩，眉头一跳，“我姓沈。”
“沈先生是吗？”女孩起身，笑意盈盈，“跟我来，唐总在这边。”
烟雾缭绕，台球撞击声不绝于耳，不过沈势却没什么感觉，因为他并不会打台球。
在姑父家那个条件，他只学会了打架。
“请进。”猫耳女孩对他暧昧地笑了笑。
沈势不明所以地推开门后，皱眉，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
关上门后，门外的嘈杂声音和摇滚音乐顿时被隔绝在外。
包厢里放的还是唐景宁喜欢的古典乐，只不过对比环境来说有些格格不入了。
沈势一眼便看见了腿上坐着两个女孩的王坤，在看见沈势后，王坤浑身一僵，随即慌乱的推开了那两个女孩。
“哟，来得够早啊。”唐景宁咬着一根雪茄，过来拍了拍沈势肩膀，显然心情大好。
“在干嘛呢？”沈势难得进室内没有摘口罩。
“让他开心开心。”唐景宁耸耸肩，“情绪就像一剂调味品，情绪越差的人，越酸涩。”
王坤没听见唐景宁说的话，只是满脸慌张地搓了搓手，解释，“哥，是那两个女孩非凑过来的，说我打台球姿势不对！”
说罢他求助的目光投向唐景宁，后者把雪茄踩着脚下狠狠碾灭，嗤笑，“还真是个不明不白的男人，摸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承认都不敢承认？”
“啊？”王坤大惊。
“你们两个，出去。”唐景宁摆摆手。
那两个女孩嗫嚅着，也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出了包厢。
“这里隔音不错。”沈势走到桌边捏起果盘里的银叉，叉了一块西瓜，冰镇西瓜的汁水在他嘴里爆开。
“等等！”唐景宁急忙阻止，忙不迭地跑到音箱旁切换音乐。
王坤只觉得自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一种上了加密信号的感觉。
随着包厢里的音乐切换成了激昂，恢宏的古典乐，王坤有些茫然地盯着双手挥舞，神情陶醉的唐景宁。
难不成...他刚刚抽的不是雪茄？王坤吸了吸鼻子，表情有一丝古怪，“哥，你难不成....
下一秒，他的喉咙被一截利刃穿透，
更准确地来说，是一把锃亮的银质餐刀。
王坤脚步踉跄，满眼不可置信的，缓缓看向喉咙上那把餐刀。
他想惨叫，但他叫不出声，这把刀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声带。
紧接而来的剧烈疼痛让王坤双眼发黑，模糊，他发出‘嗬嗬’的气音倒在地面，抽搐了起来。
血液从他口鼻涌出，浓郁的香甜气味几乎是在三秒内完成了扩散，
“啊，啊——！”
唐景宁激动地上前，扶住王坤肩膀，结巴不已，“好香，好香啊，要是你是一个女人就更完美了，我真的不喜欢男人啊！！”
王坤瞳孔惊恐地紧缩，“救，救....”
他模糊的视线中，倒映出沈势坐在沙发上的身形，那张脸被光影分割，一半隐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唐景宁哆嗦着从餐边柜拿出一个高脚杯，拔出餐刀后，将杯口接在其下。
“不，不....”王坤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五指死死扣在地毯上，身体前所未有的冷。
异化者。
这个人居然是异化者！！！
“别哭，别哭。”眼见着高脚杯被接满，唐景宁声音温和地安慰，“这还是我第一次品尝序列者呢，你不要让你的情绪破坏你的风味。”
接满一杯，唐景宁递给沈势后，又拿了一个杯子。
“啊——！”
见此绝望情景，王坤双腿用尽全力地踢蹬，双目充血，神情可怖。
感受到爆发在房间里的能量，沈势眯起眼，和夏芷当初一样的情况。
唐景宁拿起餐刀，深深的吮吸后，伸出舌头舔舐其上的残余血液。
“哐当——”
刀掉落在地。
当看见唐景宁喉咙出现一个同样的伤口时，沈势猛地站起了身。
那股能量似乎耗尽了王坤全身的力气，他双腿咚的一声砸在地面，在几分钟后，生机全无。
唐景宁伸出手指，摸着自己正在迅速愈合的喉咙，盯着沈势，表情怪异。
激昂的古典乐已经进入尾声。
沈势微微阖眼：
“他不是【洞悉】序列者，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