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灵力交击的光芒不断闪烁,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快!加把劲!破了这龟壳!”赵势低吼,眼神却不时瞟向街口方向。
他们的任务并非真正攻入秘库,而是制造足够大的动静,这是王沐提前便交代好了的任务。
仓库守卫惊怒交加,一边拼命维持阵法,一边已有人欲要发出求援信号。
场面一时显得“激烈”而“混乱”。
就在此时,一道月白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街角。
风知遥到了。
他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眼前这出“贼人强攻百草堂”的戏码,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皮影戏。
他的目光在那几名“贼人”身上一扫而过。
修为最高不过炼气四层,功法粗浅,配合虽有些章法却破绽百出…
这等实力,来攻打有简易阵法防护的百草堂仓库?未免太过儿戏。
风知遥一眼便看穿赵势他们的意图,这更像是在…虚张声势。
在他眼中,王沐也好,眼前炼气四层之人也罢,皆是只配仰望自己的蝼蚁而已,他们的存在或生死,于自己而言,就跟饲养在圈中的动物般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送出账簿那小子倒是有点意思,如此费尽心机的引我前来,就不怕本尊顺手便杀了这些喽啰…”
他心念一动,神识扩散而开,仓库内部的景象立马呈现在了他的脑海。
其内情况,也瞬间了然于胸,守卫人数、实力、阵法强度、以及…仓库内堆积的物资。
当他的神识扫过那些存放药材的区域时,即便是以风知遥的心境,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宗门里当下正是炼制筑基丹的药材紧缺之时,可这里的药材存量…竟如此之多?”
尤其是最紧缺的几种稀缺灵材,此刻竟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库房深处,其数量…远超李绝上交给宗门里的账册记录!
这库房中的存货,倒是与他储物戒中那两本账簿上所载的、被李绝截留的数目隐隐吻合。
“有趣…”风知遥心中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那仓库守卫见久攻不下,而外面又来了位气度不凡、看似宗门人物的修士,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高声呼喊道:
“仙长!仙长救命啊!有贼人强抢灵药!”
赵势等人见状,立马交换了个眼色,发一声嘶吼便佯装不敌,虚晃几招后便极狼狈的朝着不同方向遁逃而去,迅速消失在了夜色巷陌之中。
风知遥并未出手阻拦,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缓步上前,走到那惊魂未定的守卫面前。
“此地是百草堂仓库?”他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令人心安的威严。
“是…是!多谢仙长吓退贼人!”守卫头领连忙躬身行礼,冷汗涔涔。
风知遥微微颔首,目光却似无意般扫向仓库内部:“听闻金平县近年来收成不佳,你们百草堂的库藏竟还如此丰盈?倒是难得。”
守卫头领不疑有他,只当是宗门大人物的寻常问询,为了表功,忙不迭答道:“回仙长,咱们百草堂可是刘执事和李县令亲自关照的!虽然外边收成是难了些,但咱们库里该有的都有,尤其是…”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个略显精明的老守卫悄悄拉了他一把,使了个眼色。
风知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继续道:“哦?尤其是何事?本使奉宗门之命巡查,正需了解此地真实情况。你倒是说来听听。”
他语气依旧平淡,但“本使”、“宗门之命”这几个字,却带着千钧重压。
那守卫头领顿时不敢隐瞒,硬着头皮道:“尤其是…尤其是李县令近期交代说上宗急需的那几味主药,库房里都…都备得足足的,绝不敢误了大事…”
风知遥不再多问,神识却早已如同最精细的梳子,将整个仓库里里外外梳理了一遍。
所有药材的种类、数量、年份…皆清晰印入脑海。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这里的库存,可比李绝上交给宗门的数量多出太多了,甚至…说存十去一也不为过!
这,倒是与那账簿记录的内容两相印证,很显然…李绝截留宗门资源以自肥的罪证,已是铁证如山!
但这还不够。
风知遥目光转向仓库旁边的一排屋舍,那是百草堂管事钱老三和账房的居所。
他的神识轻易穿透墙壁,掠过一间间房舍。
最终,在其中最为宽敞的一间卧房内,于床头一处极其隐蔽的暗格之中,发现了一本暗藏的账簿。
他心念微动,一缕无形无质的神识之力便已渗透而入,翻开了书页。
其内记载的,正是百草堂近年来真实收支往来,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与县衙的私下勾连、以及每次截留后向上虚报的数目…赫然在目!
与他储物戒里的其中一本账簿,以及他方才神识探查到的实物,完全对得上!
风知遥收回神识,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他对着那几名忐忑不安的守卫淡淡说了一句:“守好此地。”
说罢,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城中另一家规模不小的药铺——“回春堂”之外。
同样强大的神识无声无息侵入。
结果…如出一辙!
库房之内,堆放着大量本应上缴、专供炼气高阶修士甚至冲击筑基使用的灵材药草,数量远超明面账目。
紧接着是第三家“杏林苑”…
第四家…
风知遥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黑石城中几家最大的药铺间悄无声息地穿梭。
每到一处,他的神识便如同最精准的量尺,丈量出库存与账目之间那巨大的、无法掩盖的缺口。
李绝截留宗门资源的证据,皆在这一刻彻底闭合,环环相扣,无可辩驳。
“另一本账簿上所记录的那些灵晶、矿产、灵童…看来应当也是不假了。”
风知遥眼神微冷,月光洒在他月白长袍上,泛起清冷的光辉,他最终停在一条寂静无人的街道中央,缓缓抬起眼眸,望向了县衙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之中,再无半分平和,只剩下冰冷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