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织梦”制造的群体恐惧幻象，乃是结合了渊渟本身的吞噬威压！
虽持续时间极短，效果也因人而异，但对于这些早已吓破胆的炼气初、中期修士而言，已然足够！
“噗通！”
“噗通！”
当下便有七八名心志不坚、受伤较重的帮众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
“墨先生饶命！饶命啊！”
“我等愿降！只求饶命！”
有人带头，溃逃之势顿时一滞。
其余帮众也皆面色惨白，进退两难，皆是被那无形威压与恐惧钉在了原地，瑟瑟发抖。
王沐面色更白了一分，强行催动神通让他识海针扎般疼痛。
但他知道，必须一鼓作气！
他目光如电，扫过人群，瞬间锁定了一名看似小头目、此刻虽也恐惧却尚能站立的汉子。
此人约莫三十年纪，脸上有一道刀疤，刚才厮杀时颇为勇悍，此刻眼神闪烁，正偷偷观察着王沐。
“你，出来。”
王沐指向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刀疤脸汉子浑身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在王沐那冰冷目光注视下，终究不敢违逆。
他咬了咬牙，越众而出，抱拳躬身，声音干涩：“墨…墨先生…”
王沐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刘啸坤已死，青狼帮已成过往。”
“我凡尘阁，不喜无谓杀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面孔。
“尔等若愿归顺，以往仇怨，既往不咎，入我凡尘阁，保你们日后机缘决然不比青狼帮差次，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王沐话音骤然转冷，插在地上的青色长剑嗡鸣作响，一股凌厉剑意冲天而起！
“死…或入我阁门，三息之内…尔等自行抉择。”
他并指如剑，隔空猛地一划！
一道凝练剑气呼啸而出，掠过院中一根断裂的石柱！
“咔嚓！”
那半人高的石柱，应声被削去一角，断面光滑如镜！
残余剑气激荡，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脸上肌肤生疼。
所有帮众齐齐一哆嗦，眼中恐惧更甚。
那刀疤脸汉子更是心头巨震，彻底熄了所有小心思。
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赵势！愿率剩余兄弟，归顺墨先生！归顺凡尘阁！从此鞍前马后，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有了赵势带头，其余帮众如梦初醒，纷纷丢下兵刃，哗啦啦跪倒一片。
“愿归顺墨先生！”
“愿为凡尘阁效力！”
“求墨先生收留！”
求饶声、表忠心声此起彼伏，再无一人敢有异心。
王沐看着跪满一地的青狼帮众，心中稍稍一松。
成了！
他目光落在为首的赵势身上。
“赵势…”王沐冰冷出声。
“属下赵势，参见阁主！”赵势连忙应声，头也垂得更低。
“清点人数，救治伤员，收敛尸体。将院落尽快清理出来。”
“是！属下遵命！”赵势大声应道，立刻起身来开始呼喝指挥那些还有些发懵的帮众。
有人领头，这些习惯了听令的帮众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忙碌起来。
虽场面依旧混乱，却已有了秩序。
王沐又转向那紧闭的假山石门，用夹杂着灵力的声音朗声道：“顾先生，危机已解，出来吧。”
片刻后，机括声响，石门滑开，顾清弦、王铁柱等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来。
看到院中跪了一地的青狼帮众和正在指挥清理的赵势，以及那傲然独立的王沐，皆是又惊又喜，恍如隔世。
“墨小哥…这…这…”顾清弦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王沐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对顾清弦低声道：“顾先生，这些人暂由你接管。登记造册，甄别可用之人。”
他的声音突然一冷，“若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铁血的味道，顾清弦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王沐的意思，收编是权宜之计，后续的整合与掌控才是关键。
“老夫明白！”顾清弦郑重拱手，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干劲，这种事情，他顾清弦做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凡尘阁从成立至今不过月余时间，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顾清弦也的确是功不可没…
王沐又看向浑身是伤却一脸亢奋的王铁柱。
“铁柱，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协助顾先生，看紧他们。”
“放心吧墨哥！包在俺身上！”王铁柱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安排妥当，王沐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与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连番恶战，神识与灵力消耗殆尽，身上还带着不轻的伤势。
他必须立刻调息恢复。
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向那间屋顶破了大洞、却还算完整的静室。
身后，是忙碌的院落，是归顺的降卒，是正在崛起的凡尘阁的崭新力量。
而王沐的脚步，依旧沉稳。
只是那挺直的背影，在月光与火光的交织下，显得愈发深沉，也愈发孤独。
夜色未褪，凡尘阁内的血腥气却已渐渐被晨风稀释。
王沐独立于静室窗边，窗外院落中，顾清弦正指挥着新降的赵势等人清理着战场。
尸首被抬走，血污被冲刷，破损的院墙也被迅速修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只是一场幻梦。
王沐的脸色依旧苍白，右肩和左肩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裹上了干净的布条，隐隐有血色渗出。
他体内灵力十不存一，神识更是枯竭，阵阵针扎般的头痛不断袭来。
渊渟气旋缓缓转动，如同饥渴的凶兽，传递出对能量的渴望，隐隐牵动着那深藏的心魔，父母惨死的幻象、昨夜杀戮的血色…又不时闪过脑海。
他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心神，默运《引气诀》来强行压制着那蠢蠢欲动的反噬之力。
怀中那枚黑色鱼纹木牌传来丝丝温润清凉的气息，虽微弱，却如定海神针，帮他稳固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