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您是不是......”思来想去,即墨繁还是决定直球发问。
“不全是和把仙骨让给你这件事有关。”戚圆一副料到他会问什么的模样,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即墨繁眨了眨眼,“那是因为什么?”
戚圆笑呵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故人的一些恩怨而已。”
即墨繁还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刨根问底让他把事全都讲清楚,今天他就赖在这不走的架势。
明明是耍赖,戚圆却看得直乐,“你这小孩,从小就懂事得要命,在任何人面前都绷着脸跟个小大人似的。”
“现在终于学会撒娇耍赖了?”他止了笑声,弯着眉眼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即墨繁,“不错,终于像是你这个年龄段的样子了。”
即墨繁摸了摸鼻尖,他有点不适应被人这么评价。
不过......好像还不赖?
他难得理解戚枫渔为什么那么喜欢装可爱。
就算拿不到实质上的资源,情绪价值也是价值。
摇了一下脑袋,屏退那些无关紧要的杂念,他重新抬起头,“宗主,您又在转移话题了。”
戚圆明显不想讲自己为何会受伤,可即墨繁偏想要刨根问底。
“你问了也没用,那不是现在的你对抗得了的。”戚圆一副哄小孩的调调,冲他摆了摆手。
“那我就以后朝着能对抗的方向去努力。”即墨繁说,“您现在只需要给我一个方向。”
戚圆摸着下巴歪着脑袋,似乎是妥协于即墨繁的死缠烂打,正在琢磨该如何从头叙述。
“看话本吗?”他说,“知道替身文学吗?”
即墨繁眼神空空。
戚圆穿越他的目光看到了他空空的大脑。
他叹了口气,“简而言之就是,你宗主爷爷我被人缠上了,理由是他觉得我和他死去的道侣长相相似,许我各种好处,只为让我扮演他的道侣。”
“可老头子我自己有道侣啊,于是结局就变成我逃他追了。”
即墨繁:“......”
即墨繁:“啊?”
戚圆寥寥几句话,给即墨繁这种从来不看话本的小孩带来了强烈震撼。
而且就算不提这段故事有多么狗血离奇......
“什么人还能强迫得了宗主爷爷?”他惊诧之余,直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戚圆如今的实力已经到了炼虚后期,整个修仙界中实力比他更高的人不能说屈指可数,起码也是世所罕见。
办得出这种事的人,肯定是个修为又强,而且还闲的没事不好好钻研修行转而跑去谈恋爱的主儿......
“这什么人办得出如此荒谬的事?”他说。
戚圆被他逗得手里的牌都没拿住,哗啦啦散了一桌子。
弄出这么一出他干脆也不打牌了,随后把桌上的牌扫进乾坤袋里,他把腿盘正了点,一副打算和即墨繁促膝长谈的架势。
即墨繁于是在软榻的另一侧坐下来了。
“你知道瞿烬吗?”戚圆说。
即墨繁刚坐稳当,就差点从软榻上摔下去,“什么!”
不开玩笑,他刚才脑袋嗡了一下。
幸亏在戚圆的示意下先坐下来再听他说话了,不然他现在肯定不是撞了旁边什么东西就是直接坐地上了。
而且说实话,他刚才脑袋里下意识蹦出来的人选其实是另一个人。
只不过想想方弦的师尊李名隐那个人虽然荒谬有余,他的修为却不如戚圆,所以想了一个瞬间也就作罢了,没把话说出口。
“太上尊者,瞿烬。”戚圆说,“就这么荒谬,惊喜吗?”
即墨繁:......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说起来,这件事跟你也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结果戚圆的爆料到这里还没完,他捏着下巴缓缓开口,“因为据瞿烬自己所说,他的那位死去的道侣,其实就是曾在修仙界名号响彻后世几千年的天才。”
“炼器大师陆童。”
*
即墨繁从云沧剑宗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都痛了。
戚圆不会骗他,他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像掺假的意思。
而且说话时的语调十分笃定,但凡是他没有留余地的话言,就一定是值得信任的信息源。
这倒是让即墨繁多少觉得戚圆居然宁可把羲和千里迢迢送到魔界去,也不想方设法留在身边的奇怪行动变得合理许多。
毕竟相对于对妖兽很感兴趣的魔尊,瞿烬的危险程度显然更大一些。
但是......瞿烬和陆童曾是道侣的关系?
倒也是即墨繁自己对瞿烬的印象先入为主了。
世人总把他与魔尊相提并论,而魔尊是在上次仙魔大会之后才崛起的,他的履历很清晰,到现在应该是一千一百余岁。
但瞿烬在仙魔大战之前的履历却相对空白,即墨繁下意识把对方当成了萧妄言的同龄人,却没有想过瞿烬可能比萧妄言老得多的可能性。
前世他和瞿烬几乎没有太多交集,至死他对这人的印象也是只一个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
结果今生即墨繁先是被瞿烬叫到跟前,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有的没的怪话;
再就是今日,他从戚圆口中听到了这么一段炸裂的往事。
修仙界中对陆童这位炼器大师的过往有很多传言,但因为他本人在情爱一事上没有太多表现,所以也没有流传出太多关于他的情感往事。
至于瞿烬,人家本尊还活着呢,谁敢当着他的面瞎议论啊。
不过倘若结合戚圆给出的信息来看,说不定是以前也有些传言,但都被瞿烬在发芽以前就掐灭了也说不定。
这么一说的话,瞿烬哪天会对自己显露出那么奇怪的态度,说不准就是因为陆童的关系。
即墨繁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他这副长相应该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吧?不然霜煌作为在陆生身边跟了那么久的炼器傀儡,不应该认不出他来才对。
*
“主人的道侣?”听完即墨繁的疑问,霜煌下意识重复了一句,“不姓瞿,也不叫瞿烬啊?”
即墨繁一时失声,眨了眨眼,“那陆童大师的道侣是谁?”
“是一个叫炼月华的女修,”霜煌说,“主人不喜欢男人。”
即墨繁屈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那你从前完全没在陆大师口中听他提到过瞿烬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