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身材辣,动起手来更辣,而且专朝对方的眼睛和下三路动手,直把后者打得嗷嗷乱叫。
“我叫你耍流氓!摸到姑奶奶头上了,看我不废了你!”
“屁!就你这貌若无盐的丑样子,扒光了贴上来我都把你扔出去!”
“手都伸姑奶奶衣服里了,还敢狡辩?”
“老子碰都没碰到你!”
吵起来的原因是这么敏感的理由,周遭起哄的魔修声音此起彼伏的。被围观的两个人倒是一点不受影响,仍然斗得不可开交。
最后结局是女修甩了对方两个巴掌解气之后扬长而去。
男性魔修原地气得都冒烟了,最终却也还是没说什么,顶着两个巴掌印气冲冲地往客栈里面进。
即墨繁也不动声色混在看完热闹纷纷散去的人潮里,换掉了他们一开始打算下榻的客栈,跟进了男修去的那一间。
男修头也不回的直接上楼了,看小二同他打招呼时的熟稔程度,他应该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短。
黎歌越虽然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对那个耍流氓的男修忽然起了探究的想法,不过还是很顺从地到掌柜那里办理入住。
即墨繁带着斗笠,身上又无一丝力量波动,走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他顺着方才男修走过的楼梯就跟着他上了楼,瞅见后者走进了走廊最尽头的天字一号房。
那是这家客栈最贵的一间上房了。
从他的穿着打扮也看得出,虽说在方才的打斗中弄得乱七八糟,但材质都是好料子,价值不菲。
这么个人能干得出当街侮辱女修的事?
即墨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眸光微沉。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认识。
黎歌越没认出来,是因为他不管是发型还是肤色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但即墨繁却认出了他随身的那把没有放剑的剑鞘。
通体乌黑,光照上去都几乎不反光,是乌神剑的剑鞘,因那把剑的剑柄上镶嵌了三足金乌的妖丹而得名。
这把剑本属于正道修士盛昔,曾经朝暝殿的首席大弟子,也是三年前在问道大会上问鼎天榜第二,如今应当死于突破新境界的雷劫的那个人。
盛昔当年的丧仪办得相当隆重,以至于即墨繁也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居然会在魔界看到这么一个与他长相相似,身上还带着他的佩剑剑鞘的人。
要知道当年盛昔的丧仪就是没有遗骸,朝暝殿只将他的乌神剑封进了棺椁。
对外的说法是他的肉身在雷劫下尸骨无存。
当时即墨繁还觉得奇怪,心说朝暝殿还真是宠爱他们这位首席大弟子。
一般的衣冠冢扎个纸人放进去也就罢了,奢侈一点的可能会请炼器师制一个形貌相同的傀儡代替死者。
宗门弟子若死亡,随身的兵器照理来说宗门是要回收的。
云沧剑宗葬器冢就是如此由来。
不过现在,倘若眼前的人真是盛昔本人,那从前的疑惑倒是有了解法。
因为盛昔根本没死,他的武器尚是有主状态,自然没法被旁人收纳。
不过盛昔又是怎么从正道魁首忽然变成一介魔修的?
从方才与那女修的打斗看来,他的实力应当在元婴中期,是实打实的魔气。
倒是和几年前即墨繁同他在擂台上相遇时的水平相比不增反降了。
不过一年前他还是正道中响当当的人物,倘若是用一年时间修复自己受损的实力到如今地步,那也已经算是十分厉害了。
盛昔比即墨繁年长几岁,如今也只二十有六,倘若他没出这桩意外,下一届问道大会的魁首本应非他莫属。
可现在即墨繁却遇到了在与其他魔修打斗的过程中被抓了个狼狈也不怎么还手的他。
是了,方才他虽然嘴上一直在粗野的争辩,实际手里始终是只守不攻的。
放在旁人眼里或许是做贼心虚,但放在盛昔身上就显得不太正常。
这人最是仗着自己的实力就看不起所有人了,要说起来在这一点上他和黎歌越倒是同一类人。
不过他不会跟黎歌越一样胡搅蛮缠,理亏的时候是会老老实实认错的。
相应的,得理的时候也会丝毫不饶人,不把人反坑下来一层皮决不罢休。
即墨繁在问道大会打了那么多场,盛昔是唯一一个赢了之后自顾自嘲讽了一长串的。
不然也不至于让即墨繁耿耿于怀没能再跟他打一架。
“大师兄。”
黎歌越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即墨繁从自己的思绪里回鸾,轻飘飘睨了他一眼。
“叫我什么?”
即墨繁和黎歌越是师兄弟,和越歌可没有关系。
“......即墨繁。”黎歌越实在不习惯对大师兄直呼其名,这一路都基本避免叫他。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无人的角落想好好纾解一下郁闷的情绪,结果又被即墨繁给瞪了。
黎歌越眼尾都耷拉了。
但最后也没发作,只是老实巴交往他手里递了块客栈自己的令牌,“我已经办好入住了,我们三个人一人一间。”
“另外,我还跟掌柜打听了一下,关于刚才在街上起争执的两个人。”黎歌越顺势又说起了其他事,“女修是红街有名的花魁染蔻,但也是着名的卖艺不卖身,所有妄图染指的人,轻则打一顿丢出去,重则断手断脚掉脑袋。”
“男修是主城佣兵工会榜上有名的佣兵,大家都叫他小乌。出手的任务必是四星难度以上,且次次超高质量完成,不到一年就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一路打到常驻排行榜前十。”
小乌,这是干脆借乌神剑的名字当了假名吧。
不过即墨繁也觉得奇怪,黎歌越是因为黎字不能暴露这才捏造假名,那盛昔又是因为什么?
这会显然不是问话的时机,即墨繁没有在楼道里久留,而是快速带着黎歌越转身离去,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在脚步声渐远时偷偷拉开了一条细缝。
漆黑的双眸自缝隙里偷偷窥伺着隐没在楼梯上的那一抹浅青色的衣角。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