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样的话多没劲啊。”萧妄言摊开双手,回应了即墨繁的疑惑。
“防御太严密的话,想偷袭本尊的人都找不见门路,那本尊不就太无聊了吗。”
即墨繁没控制住眉梢,飞高了几度。
理由听起来很离谱,但仔细想想对象是萧妄言,似乎也不那么令人难以理解了。
毕竟魔尊这个人本身就挺难令人理解的。
比如前一天还威逼利诱他穿那些看起来很不正经的衣裳,结果今天他真穿上了又不高兴。
不晓得怎么伺候才好,不怪魔宫的侍女们都那么谨小慎微,连情绪都甚少表露。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魔尊,他一个不高兴就能让整个魔界都抖三抖呢。
即墨繁在无语,而萧妄言似乎也终于想起自己把他带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他看了一眼身旁敞开的衣柜,视线一一从那些没几块布料的衣服上划过,最后又看向了坐在床上的即墨繁。
最后他还是伸手解开了那条锁仙链。
“赶紧换件正常衣服吧。”他说,“穿成这样丑死了。”
露两条大腿不知道给谁看,后背跟腰全在挂空挡,这放在他们修仙界难道不应该被说一句成何体统吗?
这个即墨繁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被那些老古板们养出来的崽啊?
周身灵力再度恢复了畅通流动。
即墨繁下意识调息了一周天,才舒了口气,不紧不慢翻出自己的乾坤袋来。
“魔尊要看我换衣服吗?”随手找了件衣服拎在手里,他抬眼瞅着还站在原地的萧妄言。
萧妄言眨了眨眼,“怎么了?你身上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不能看,出去。”即墨繁直白赶人。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他以抽仙骨为筹码真吓到了萧妄言,这人居然还真只是撇了一下嘴就依言迈开了步子,甚至出去后还顺手一道魔气飞来,替他掩上了房门。
神识铺开,即墨繁感觉得到萧妄言没有走远。
还好,本来他还担心萧妄言会不放心解开锁仙链的自己,而准备寸步不离的盯着看呢。
那样的话勉强在他面前换衣服也没什么,他不觉得自己吃多少亏,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但他出去了当然是好事,即墨繁趁机把乾坤袋里的符箓摸出来了一叠。
这东西在绘制时就掺入了符修的灵力,若要催动便不需要额外浪费精力,更适合他受困于锁仙链,灵气被封锁的情况。
以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进入魔宫,他当然没有道理真的不带一点底牌。
萧妄言在廊下站了一小会,无聊到揪起了旁边金银忍冬的叶子。
顺手摘了一颗上面结的小果子丢进嘴里。
然后被苦得吐着舌头呸了半天。
啧,又运气不好没挑到成熟度高的果子。
旁边的门扉响起吱呀的动静。
被苦到有点模糊的视线让他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眼前景象。
即墨繁换了件群青色的广袖长袍,袖口随着他的行走轻盈飘起,腰封点缀亮眼的金色,只在衣摆处绣着几簇颜色浅淡的蓝雪花。
比刚才叠穿了那几件色彩鲜艳形制夸张的衣服看着令人舒服多了。
萧妄言暗自琢磨要不找人再给即墨繁订上几件类似的衣服,好挨个换上让他每天能看到新新的漂亮小孩。
魔尊大人潜意识里把眷属送上来的即墨繁当个小宠物在养。
即墨繁对萧妄言这蕴含打量意味的目光现在已经适应良好了。
无他,任何人穿着一件丑衣服被迫到公共场合晃悠一圈,承受能力都会无可避免地上升的。
本该统筹管理整个魔界日理万机的魔尊,这两天却莫名其妙总在即墨繁身边浪费大量时间。即墨繁本来开口想问一句他到底还想干什么,结果话还没说出口,腰间就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牵引力。
......好好好,真就多一秒都不给他是吧。
金属链条之间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脆响。
“你当真不考虑一下?”萧妄言手中捏着一截金银忍冬的树枝,慢慢走进到即墨繁面前,顺手给他插在了发髻当中。
“本尊说想让你做这魔界的魔后,是认真的。”
“你在修仙界那么努力修炼,在问道大会上成名,做了几年宗门首席,不都是为了最终成为最顶峰上的那个人吗?”
红色的果实像女子所用的步摇上所镶嵌的珠宝,在黑发间显出十足绮丽。
“只要答应,一路崎岖都可以省去,你一步就能抵达遥不可及的终点。”
即墨繁闻言却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我以为我上次拒绝得已经足够直白了。”
“魔尊,你再问我十遍也是徒劳,我不会同魔修有任何牵扯。”
魔气与灵气虽然相生,却也相克。退一步哪怕他追求的真是成为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这身灵力最终也一定是保不住的。
心魔会顺着魔气的挑唆愈发强大,直到强到他用意志力与灵力都无法压制的地步,从而夺取他的心智,变成和黎歌越一样的人。
即墨繁自从迈入仙途后,他的道心就从未变过。
他想登上九重天,封神成仙。
而魔修是不能飞升的。
他们甚至难入轮回,不在地府受尽折磨,来世恐怕连畜生道都投不进。
更多会永世困在忘川河底,不得超生。
发间漂亮的忍冬枝条被抽了下来,落地发出细碎几不可闻的声响,上头的红果子摔掉了两颗,咕噜噜顺着地面砖缝滚向远处。
“这东西太脆弱了。”即墨繁说,“不适合练剑的时候戴着。”
萧妄言这次也没多纠缠,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一样问了他这么一句注定得不到回应的话,而后就挺干脆的放弃了,随手一挥,地上的忍冬枝就飞进了旁边的土地里。
“提到练剑,本尊听说你们正道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一套自成体系的剑谱心法。”他忽然话锋一转,“练给本尊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