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就在这秋观城的城外,有片树林忽然遭雷劈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这地界靠近仙长们的居所,偶有仙长渡劫引来电闪雷鸣,不值得惊讶。”
“但怪就怪在那片区域自此之后百草枯萎,万物不生,就连雪下进里面去,也能瞬间直接化汽蒸发掉!您说这事稀奇不稀奇?”
“我在秋观城住了二十来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东西呢。”
即墨繁听得直皱眉,“那地方在哪里?”
他入修仙一道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的雷劫能引发如此怪相的。
除非......那其实根本不是雷劫。
“就在西城门出去后五十里开外的树林。”伙计遥遥给他指了个大致方向,放下手又露出有些疑惑的神色,“不过客官,您要是去拜千鹤楼,问那被雷劈坏的树林做什么啊?”
“我也是从前闻所未闻,觉得有些新鲜,听你提起就随便问问。”即墨繁随口一答,拈起茶盏啜了口茶,“没你的事了,去忙吧。”
“哦......不过对了,客官,您要是现在想过去看看,恐怕是不能成行了。”小二不疑有他,原本都打算转身离开,侧过身子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提醒了他一句。
“那地方自从被劈过了之后,就被千鹤门叫人围起来了。”
说到这里,小二又晃了晃脑袋,“搞不懂那么片破地方有什么好围的,既挖不了野菜,也打不了猎的,什么人闲的没事往里面晃啊。”
“多谢提醒。”
打发走了小二,即墨繁留下饭钱,从桌边起了身。
千鹤楼的郁温先前提起过,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于那颗弧光麒麟的蛋,就是为了治疗一位因雷劫而受伤的同门。
那么与他所描述的受伤时间相吻合,于半年前突遭雷劫的树林,会不会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呢?
“师尊,接下来去哪?”葛根把玩具呼啦啦收拾好,也跟着即墨繁跳了起来,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即墨繁想了想。
他伸手按着小孩的发顶,推着他转了个圈,“时候不早了,小孩子应该早早睡觉了,你回房间去休息。”
葛根呆呆地被他转向了楼梯,然后又一扭屁股让自己重新面对即墨繁的方向,“师尊,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带着我一起去吧!万一有危险,你还可以把我丢出去,能当个肉盾什么的!”
即墨繁被他逗笑了,“我不用你为我牺牲。”
“你这条命是我千辛万苦才从海里捞回来了,怎么能轻易就又叫你死了呢。”
葛根沮丧地低下了头,“那就是师尊嫌我修为低弱了......”
“没关系!那我就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追上师尊的步伐!”
本来即墨繁还琢磨着怎么安慰一下他,没想到葛根两秒钟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师尊自己一个人出门要小心呀!我等你回来!”他挥了挥小手,转身就往上楼的方向去了。
即墨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摇头轻笑了下。
在房间门口给葛根留下守护阵法,即墨繁随即便往了出城的方向。
秋观城内禁止御剑,他花了些时间才到城门口。等飞到那片色调明显与周遭不甚相同的区域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了。
果然如酒楼的伙计所说,千鹤楼在这里派遣了弟子驻守。
明明暗暗的篝火下,巡逻的人个个身着由金红二色点缀的象牙色衣袍,和当日在秘境中即墨繁撞见郁温时他身上所穿的服色一致,想来就是千鹤楼的弟子服。
明明只是一处半径百余米的焦黑荒芜之地,此处守卫却相当严密,几乎十步一岗,连只鸟都难飞过去。
这里戍守的弟子们平均实力都在金丹左右,偶尔有几个突破了元婴,却也不是宗门内最强的那一类。
不过千鹤楼门下总共也就只有一百多弟子,被扔来此处的就有二三十,大约是门下也没有那么多人能拿来用了。
所以这地方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即墨繁在远处就停了御剑,收敛周身灵力,隐身在光线晦暗的树林里,远远的望着那边不断巡逻的千鹤楼弟子。
被他们围住的地界确如小二的描述,地上连片草叶子都找不见。即墨繁偷偷伸出灵识去探,惊觉那片区域内居然连灵力都十分稀薄。
是什么雷能把大地给劈成这样?
与其说是雷击造成的结果,不如说......简直像是这整片空间都被削去了似的。
古籍中的确存在类似的术法,即墨繁曾在藏经阁中读到过。
犹豫只持续了很短的几瞬,他旋即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指尖微动,把一直在里面睡大觉的霜煌给拎了出来。
即墨繁在沉霭秘境历练期间的设定是一直在受伤状态,因此明面上没有收获任何机遇法宝,自然也把霜煌这个小傀儡给藏得好好的,连在葛根面前都没拿出来过。
现在需要用上他了,周遭又没有认识他的人,不用白不用。
霜煌被他放在地上,人还有些懵,记忆仍然停留在上次被他抓出去询问弧光麒麟的时候。
“唔......小主人?”他茫然地揉了揉眼睛。
即墨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傀儡不算活物,周身没有灵力波动,只要不发出声音,和路边一块小石头没什么两样。
小霜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即墨繁用灵力包裹住自己的声音,密音给他传话,“一会你去帮我引开那些戍守的人,我想进中心区域看一看。”
霜煌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压低声音茫然的询问,“谁?我?我吗?”
“那边起码有二十个人在巡逻,你让我一个炼器傀儡去吗?”
“你不是曾经跟在史上最强的炼器师陆童身边做炼器傀儡吗?”即墨繁一顶高帽子就给他扣了上去,“肯定和寻常傀儡有不同之处吧?不然怎么配得上陆大师的名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