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慧交了她和大孟的罚金,一共四千块,至于丁承爵,就让他在里面待着吧,让他长长记性。
出了这样的事,招娣也不敢再为她那个不争气的爹找借口了,毕竟两千块也不是小数,招娣也拿不出来。
好容易争取来的营生又没了,还给妈妈造成了几千块的损失。
丁承爵的那些姐妹,早在父母去世的时候,就和他断了来往,罚款的事,更不会沾边了。
赵家慧也知道,早晚这钱也得自己出,毕竟招娣和代娣大了,总让父亲在拘留所里,也遭人耻笑。
不过赵家慧也清楚,像丁承爵这样没人赎的,罚金肯定会降。
到最后,招娣花了五百块,把丁承爵从拘留所里领回来。
招娣在前面走,丁承爵在后面一个劲的道歉:“闺女,能不能和你妈说说,还让我回去看门呀,爸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干糊涂事了。”
招娣猛然站住,丁承爵差点撞到女儿身上。
“爸,不管你以后啥样,就算没饭吃饿死,我都不会再管你了,是你自己不争气,你怨不得别人。”
招娣说完,擦了一下腮边的眼泪,跑了。
丁承爵站在原地,后悔自己办了一件糊涂事。
钱没挣到,好容易靠女儿争取到手的工作也没了。
招娣要是真狠下心来不管他,又要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丁承爵垂头丧气往家走,在里面待了半个月,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人教人记不住,事教人一遍就记住了。
招娣走到村头,看见秦卫君蹲在大道边上。
看见她,急忙站起身迎了过来:“招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小的听不清。
招娣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不是故意的?”
秦卫君好像鼓起莫大的勇气一样抬起头:“你爸的事,是我爸干的。”
“呵!”
“你爸真是啥事都干啊!”
招娣气笑了,笑过之后:“你爸怎么知道的?”
李广富总是在十一点以后,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学校,而且十分注意保密。
一般情况下,除非内部有人泄密。
“哦!听你舅舅说的,你们就是故意的?”
招娣自以为是。
秦卫君低垂着头,努力撩起眼皮,偷看招娣:“哪有,我舅舅赌博不可能让我妈知道!”
“是我看见的,回家提了一嘴,我也没想到我爸会去告密。”
秦卫君没好意思说,是他睡不着,满大街溜达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回家也是无意间说的,没想到他爹偷偷观察了两晚上,去派出所举报了。
招娣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回到家,招娣气呼呼的和赵家慧说:“妈,我知道是谁告的密了,是秦仓。”
赵家慧的目光停留在招娣脸上:“知道能怎么样?你想报复吗?”
招娣垂下头不说话,知道是秦仓干的,她也只是心里气愤,要说报复,倒是没想过。
赵家慧的目光依次在四个女儿身上扫过:“不管什么事,不要把过错算在别人头上,只要自己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别人永远抓不到你的把柄。”
“干了就别怕人家说,错的是你们那个爹,不是秦仓。”
出了这样的事,赵家慧更觉得看门的重要性。
两个月左右,就要着手建新厂了,最近这段时间还是让大孟看管比较放心。
丁承爵回来以后,又去了老学校,看见大孟,脸上不情愿的堆满笑容:“我回来了,你回家吧!”
大孟看了他一眼,蹲了半个月的拘留,大饼子白菜汤,丁承爵明显瘦了,脸上呈现出灰败的气色。
“你去问赵家慧吧,我管不着,她让我在这,我就得在这。”
丁承爵听了大孟的话,不但没走,还慢条斯理的在椅子上坐下。
“大孟,我听说你还入了二万块钱的股?”
这个消息,是村里几个耍钱人在派出所里,小声议论的时候,被他听见的。
丁承爵心里十分不顺畅,赵家慧就算再能耐,终究是个女人,分不清里外,要是让他在猪场干,大孟的二万,不就是他的吗?
肥水她偏要往别人的田里引。
大孟没回答丁承爵的话。
“赵家慧让我告诉你回家住,这不用你了。”
丁承爵的脸色终于变了,虽然犯事的那天,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从大孟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算老几呀!
丁承爵站起身,刚才硬装出的几分从容瞬间消失了,垮着一张脸,佝偻着腰身,缓缓出了大门。
看着他的背影,大孟也不禁摇了摇头。
丁承爵回到家,冰锅冷灶,家里连烧煤和柴禾都没有,天离暖和,还得几个月呢。
丁承爵蹲在房门口,望着大门出了一会神。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招娣,就算不用他看门,让他住在老学校也好啊!
家里委实太冷了。
丁承爵畏畏缩缩的躲在赵家慧家的墙角,专心等招娣出来。
直到傍晚,招娣才从家里出来,手上没有饭盒,看样子是真不打算管他了。
看见丁承爵,招娣明显吓了一跳,随后脸冷了下来。
“招娣,你真不管爸爸了?”
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家里可冷了,老学校暖和,我就晚上在那存个宿行不行?”
“有大孟在那,我还能干啥坏事?招娣你和大孟说说,别让他和你妈说,也别让他撵我行不行?”
招娣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父亲,最终还是硬下了心肠:“我不管,你想住就找我妈去,我都说了以后不管你了!”
招娣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
丁承爵一个人站在冷风中,感觉从心里往外都凉透了。
他把两只手抄在袖管里,看了一眼快黑的天,又向老学校的方向走去。
他就不信,他就赖在炕上不走,大孟还能把他硬赶走不成?
毕竟不是他家的地盘吧。
丁承爵来到老学校门口,拉足了气势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很快传到里面。
大门打开一条缝,还没等大孟来得及问是谁,丁承爵已经挤了进来。
一路小跑,直奔房门。
“你到底要干啥呀?”
大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丁承爵只能装作听不见。
进了房间,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被子在炕头铺好,三下五除二扒掉衣裳,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