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师徒。”林疏月像献宝一样把朱迪丝塞进瑞克怀里。
“以后我们团队，又要多一位优秀的医生了。格兰姆斯先生，你的妻子真的很优秀，你要有危机感了。”
瑞克抱着女儿，看看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洛莉，又看看笑得像只狐狸的林疏月，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医生？
洛莉？
这俩词怎么组合到一起的？
洛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什么看，没见过好学上进的家庭主妇吗？”
这句带着撒娇和骄傲的宣言，让监舍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瑞克终于反应过来，他看着妻子眼中闪烁的光芒，那种光芒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那我以后可就全靠你了，洛莉医生。”
林疏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悄悄地退出了监舍，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鲍勃离开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个鲍勃走了，但一个更稳定、更值得信赖的洛莉站了出来。
这笔交易，怎么看都划算。
最重要的是，她忽然想起了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穿过庭院，来到了c区的一间临时改造的“科学研究室”。
亚伯拉罕正像一尊门神，堵在门口，看到林疏月过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
“尤金在里面？”林疏月问。
亚伯拉罕朝里面扬了扬下巴，算是回答。
林疏月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汗味、旧书霉味和电子元件气味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尤金·波特博士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摆着一个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的收音机，他正拿着一把小镊子，试图将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铜线焊接到电路板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根据安特卫普-韦伯模型的量子隧穿效应，该频段的信号衰减率应该在可控范围之内，除非存在高强度的电磁脉冲干扰，或者……该死的，又断了！”
“博士，别研究你的量子纠缠了，我有个更紧急的任务要交给你。”林疏月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尤金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镊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转过身，看到是林疏月，立刻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自己科学家的威严。
“林医生，我正在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通讯恢复实验，这关系到我们能否与外界的幸存者，甚至是政府残余力量建立联系，其战略意义……”
“战略意义先放一放。”林疏月直接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废话，将一张从监狱办公室里翻出来的、已经泛黄的建筑结构图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看到这个没有？监狱的锅炉房。”
尤金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复杂的蓝图，有些发懵。
“锅炉房？一个基于帕斯卡定律和热力学第二定律的简单热能转换系统，有什么特别的吗？”
“它坏了。”林疏月言简意赅。
“哦，那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尤金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的专业领域是病理学和宏观生态系统建模，不是管道工。”
“不，你现在是了。”林疏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蓝图上点了点，“我研究过了，锅炉的主体结构完好，应该是内部的循环泵或者压力阀出了问题。以你的知识储备，看懂这张图，找出问题所在，应该不难。”
尤金的嘴巴张成了“o”型。
他想反驳，想强调自己是肩负着拯救全人类使命的顶尖科学家，不是来修暖气的。
但看着林疏月那双“我什么都知道，你别想耍花样”的眼睛，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是……修复这个需要工具，还有替换零件……”他试图寻找客观困难。
“工具，我们去找。零件，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你就想办法用别的东西替代。”林疏月环顾了一下他这间乱糟糟的实验室，“你连收音机都能拆，我相信你的动手能力。而且……”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说：“你想想看，尤金。只要你修好了它，我们所有人，就能洗上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热水，博士！从头顶淋下来，冲走所有的疲惫、污垢和……尸臭味。你不想要吗？”
热水澡？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尤金那颗被各种理论和数据塞满的大脑。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洗热水澡是什么感觉了。
在公路上逃亡的日子里，能用一瓶冰冷的矿泉水擦擦脸都算是奢侈。
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爽气息直冲天灵盖。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而且，”林疏月继续加码，像个引诱夏娃的魔鬼，“作为首席科学顾问，成功解决团队第一个重大民生工程，这能极大地提升你的声望和地位。想想看，当所有人都因为你的功劳而享受到文明世界的福利时，他们会用多么崇拜的眼神看着你。亚伯拉罕也会为你骄傲的。”
尤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渴望”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接受众人顶礼膜拜的场景。
“成交！”他猛地一拍桌子，收音机的零件被震得跳了起来，“这项任务，我接了！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为了提升团队的整体生活质量，我，尤金·波特博士，义不容辞！”
“很好。”林疏月满意地笑了。
她就知道，对付这种理论派的“巨人”，就得用最实际的利益去驱动。什么拯救世界，都不如一个热水澡来得实在。
她把蓝图卷起来，塞进尤金怀里。
“图纸你先研究，列一个需要的工具和零件清单出来，我让格伦和达里尔想办法。今天晚上，我要看到初步的维修方案。”
说完，她转身就走，雷厉风行，不留下一片云彩。
尤金抱着那卷泛黄的蓝图，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然后，他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猛地将桌上的收音机零件扫到一边，将蓝图“哗啦”一声在桌上铺开，以一种研究诺贝尔奖课题的专注神情，投入到了伟大的“锅炉维修事业”之中。
门口，亚伯拉罕全程听完了对话，他看着林疏月走出来，脸上是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
他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林疏月冲他挑了挑眉，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向医务室走去。
洛莉的学徒计划，加上尤金的锅炉工程，监狱的未来，似乎一下子变得具体而温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