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退去后的第三天,洞内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药草气味,但一种新的决心已然取代了劫后余生的虚脱。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被困守一隅的教训。洞外的雪地一片死寂,但那是一种充满威胁的寂静。
“不能等了。”林远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沉寂,他指着洞外那片被血浸染过的雪地,“它们暂时退了,但仇结下了。昨晚的骚扰只是开始。我们不能只靠这道门,必须把防线推到外面去。趁着雪停,体力还在,筑墙。一道能让它们望而却步的高墙。”
计划在前一天晚上已经反复推敲。地点选在离洞口约五米处,形成一个将洞口囊括在内的半圆形区域。墙高三米,厚达一米,由内外两排紧密排列的粗木为骨,中间填充碎石和冰雪夯实。预留一个坚固的木门。
“三米高,一米厚……这工程量……”阿伦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里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妈的,干就完了!正好浑身劲没处使!”
凯拉用木炭在平整的石板上画着简易的结构图:“关键是地基和木墙的稳定性。雪地下是冻土,挖掘会非常困难。内外两排木桩必须深埋、垂直,之间的填充物要层层夯实。门是弱点,需要特别加固。”
小敏看着草图,轻声说:“需要很多很多木头和石头……还有结实的藤绳。”
“那就开始吧。”林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痛的肩膀,“阿伦,你体力最好,负责砍伐最粗壮的树干。凯拉,小敏,清理场地积雪,标记围墙基线。我去附近找合适的石料和测试冻土深度。”
第一步是清理基槽。积雪被铲开,露出下面坚如岩石的冻土层。用石镐砸下去,只能留下一个白点,反震力让人手臂发麻。进展极其缓慢。
“不行,太硬了!这样挖到什么时候?”阿伦抹了把汗,气喘吁吁。
林远观察着地面:“直接挖不行。生火,烧化表层冻土再挖。”
他们在规划的基槽线上点燃几堆小火,慢慢灼烤地面。冻土融化,变得泥泞,挖掘变得可能,但效率依然低下,而且泥水很快又会在严寒中重新冻结。工作变成了与时间和寒冷的赛跑:烧化、挖掘、清理、再烧化……循环往复。浓烟和泥泞让工作环境变得极为恶劣。
阿伦是砍伐的主力。他挑选碗口粗、笔直高耸的枯死松木或硬木。得益于增强的体力和锋利的石斧,他能以惊人的效率放倒树木,剔除枝杈,将原木拖回基地。但每拖回一根沉重的木头,都耗费巨大体力。林远则负责用石锤和撬棍,在附近搜集大小合适的石块,用树皮筐拖运。
凯拉和小敏负责最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活计:基槽定位和木料初步处理。凯拉用拉直的皮绳和重物确定围墙弧度,确保基线平直。小敏则用石刀仔细削去原木上的结节和粗皮,并在两端砍出凹槽,便于后续用藤绳捆绑固定。
第一天就在这种极度繁重和重复的劳动中结束。夜幕降临时,他们只清理出不到两米长的基槽,砍伐了七八根原木,搜集的石块也远远不够。每个人都被泥浆、汗水和烟灰弄得狼狈不堪,累得几乎说不出话。但看着那初具雏形的基线和堆起的材料,一种坚实的希望也在默默滋生。
“明天……会快些。”林远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声音疲惫但坚定,“熟悉了流程,找到诀窍了。”
洞外寒风呼啸,新垒起的材料堆静静躺在雪地里,像一颗等待萌发的种子。筑墙的第一天,在疲惫与期盼中落幕。高墙之梦,始于这艰难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