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溪水暂时缓解了干渴,但无法抚慰空瘪的胃囊。小敏的腹部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阳光透过洞口藤蔓的缝隙,在洞内投下斑驳的光斑,预示着时间已近正午。
林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找到食物。”他的目光扫过疲惫但眼神迫切的同伴,“凯拉,小敏,你们留在山洞附近。任务有两个:第一,尽可能多地收集干燥的苔藓和枯草,铺在洞里最避风的那块凹地,晚上睡觉能暖和点。第二,继续捡柴火,要粗一些耐烧的,堆在洞口里面。注意安全,不要走远,以能看见洞口为界。”
他接着看向阿伦,阿伦立刻会意,抓起磨尖的鱼叉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狩猎的兴奋和饥饿带来的急切。“阿伦,你和我往小溪上游探一探。那边植被更茂盛,找到食物的机会更大。目标是任何能跑能跳的东西,或者能吃的果子。记住,安全第一,遇到大家伙,能躲就躲。”
“明白!”阿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握紧了鱼叉。
凯拉点点头,拉起小敏:“放心,我们会把‘家’收拾好。你们千万小心。”小敏也用力点头,眼中既有担忧,也有对食物的渴望。
林远和阿伦带上武器和几个用来装东西的大树叶包裹,再次踏入洞外闷热的丛林。他们沿着欢唱的小溪逆流而上,比之前探索时更加深入。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遮天蔽日,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和某种陌生花卉的浓烈甜香。各种奇怪的鸟鸣虫嘶在四周回荡,显得生机勃勃,却也危机四伏。
两人放轻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阿伦眼尖,发现了几丛挂着红色浆果的灌木,他兴奋地冲过去,却被林远一把拉住。
“别急,”林远压低声音,摘下一颗浆果,小心地碾碎,闻了闻气味,又沾了点汁液在手腕上试了试,没有立刻出现刺痛或红肿。“不认识的东西,不能乱吃。先记下位置。”
他们继续前进。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灌木摇晃声和某种动物粗重的喘息、咆哮声!中间还夹杂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林远立刻示意阿伦蹲下,两人借助茂密的植被掩护,悄悄向前摸去。拨开一片巨大的蕨类叶片,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前方一小片林间空地上,正在上演一场生死搏杀!一方是一头体型硕大、獠牙外翻的野猪,鬃毛倒竖,身上已有几道血痕,正暴躁地刨着蹄子。而它的对手,竟是一条水桶粗细、身上布满暗褐色网状斑纹的巨蟒!巨蟒近十米长,后半段身体紧紧缠绕在一棵大树干上,前半段高昂而起,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对着野猪,猩红的信子快速吞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巨蟒的腹部有一道明显的撕裂伤,正在渗血,显然是被野猪的獠牙所伤。
“我的天……”阿伦低呼一声,握鱼叉的手心全是汗。无论是那头发狂的野猪,还是这条恐怖的巨蟒,都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
“等。”林远极其简短地下令,眼神锐利如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是危险,也是机会。
空地上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野猪再次发起冲锋,獠牙直刺蟒身!巨蟒灵活地一闪,蛇头如闪电般弹出,狠狠咬在野猪的肩胛处!野猪发出痛苦的嚎叫,疯狂甩动,将巨蟒甩开,但伤口处迅速发黑肿胀——蛇有毒!
然而野猪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中毒并未让它立刻倒下,反而更加狂性大发,不顾一切地撞向巨蟒缠绕的大树!砰!砰!巨大的撞击力让树叶簌簌落下。巨蟒被震得身体松动,但它趁机再次缠了上来,这次成功缠住了野猪的后半身,开始发力收缩!
野猪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它拼命挣扎,獠牙乱划,在蟒身上又添新伤。毒液和窒息双重作用下,野猪的动作逐渐迟缓,叫声也变得微弱。而巨蟒也显然不好受,被獠牙划开的伤口不断扩大,鲜血淋漓。
就是现在!林远猛地站起身,低喝一声:“攻击蟒蛇七寸!我吸引野猪注意!”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木矛已如标枪般掷出,精准地刺向野猪的眼睛!野猪本能地一偏头,木矛擦着它的耳朵飞过,深深扎进它身后的树干。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成功吸引了野猪残存的注意力,它赤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林远!
与此同时,阿伦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窜出,利用巨蟒全力缠绕野猪、无法灵活转身的瞬间,疾步冲到蟒蛇侧后方,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鱼叉狠狠刺向巨蟒颈部稍下的位置(近似七寸)!
“噗嗤!”鱼叉深深扎入!巨蟒遭受重创,身体剧痛之下猛地一松!野猪趁机挣脱了部分束缚,但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晃晃。
受伤的巨蟒暴怒,松开野猪,转头就向阿伦咬来!血盆大口带着腥风!阿伦想拔出鱼叉,却发现卡得太紧,眼看就要被咬中!
“躲开!”林远大吼,同时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砸向蟒头!石头击中蟒蛇眼眶,让它动作一滞。阿伦趁机弃了鱼叉,一个翻滚躲开。
这时,那头发疯的野猪却晃晃悠悠地朝着正在躲避蟒蛇的阿伦冲撞过去!前后夹击!
千钧一发之际,林远已抽出腰间的刀(从潜艇工具中找到的多功能刀,已磨锋利),一个箭步冲上,看准野猪因中毒和受伤行动迟缓的瞬间,将刀狠狠刺入野猪的脖颈侧面!这一刀精准地刺入了野猪的颈动脉!野猪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鲜血喷涌而出,终于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不再动弹。
几乎在同一时刻,因为七寸受创而动作迟缓的巨蟒,也被阿伦捡起的另一根粗木棍,疯狂地砸中了头部,瘫软下来,长长的身体无力地扭动了几下,不再动弹。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林远和阿伦背靠背站着,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溅满了野猪和蟒蛇的鲜血,心脏狂跳不止。短短几十秒,他们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看着地上两只庞大的猎物,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巨大的收获感取代。
“我们……干掉了它们?”阿伦看着手中染血的木棍,还有些不敢相信。
“快,处理猎物,血腥味会引来别的东西!”林远迅速冷静下来,果断下令。他检查了一下野猪,已经断气。巨蟒也死了。
两人立刻动手。林远用刀费力地切割下野猪最肥美的后腿和一大块里脊肉,阿伦则试图拔出鱼叉,取下部分蟒蛇肉(虽然不确定能否食用,但蛋白质是宝贵的)。他们将血淋淋的肉块用大片的树叶层层包裹,塞进带来的包裹。
“太多了,一次拿不完。”林远看着剩下的庞大体型,果断放弃,“把最好的部分带走,剩下的……只能留给这里的清道夫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两人顾不上疲惫,扛起沉重的肉块,沿着来路飞速返回。浓重的血腥味在他们身后弥漫开来,丛林深处,已经传来一些蠢蠢欲动的声响。
当浑身血迹、扛着巨大肉块的林远和阿伦出现在山洞下方时,守在洞口的凯拉和小敏差点惊叫出声。
“快!拉我们上去!后面可能有东西被引来了!”林远急促地喊道。
凯拉和小敏立刻放下用藤蔓和树枝编的简陋绳索,合力将他和肉块拉上平台,接着是阿伦。
一进山洞,浓烈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阿伦兴奋地展示着树叶包裹下的野猪肉和蛇肉:“看!吃的!够我们吃好几天的!”
小敏看着血淋淋的生肉,脸色有些发白,但更多的是喜悦。凯拉则立刻注意到林远手臂上被灌木划出的血痕和阿伦肩膀上在翻滚时撞出的淤青。
“先处理伤口!”她立刻拿出宝贵的清水和最后一点干净布条。
“不碍事,皮外伤。”林远摆摆手,目光凝重地看着洞外,“赶紧生火,把肉烤熟!血腥味太重了,我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丛林中,隐约传来了一声悠长而充满威胁的、绝非善类的嚎叫声,似乎被这浓烈的血腥味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