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人不说话,在下只当是同意了,这些天多有叨扰,感谢善人的招待。”
青辰拱手行了个道礼,扶着白鹤道人示意几人一同回去。
“等等,”施大力思绪回笼,他挡在青辰的面前,粗声道:“你既然接了我女儿的绣球,那就是她的夫婿,你这样就走,把她的名声放在哪儿?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一连两个问题问的青辰脸色一白,蠕动着薄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
“好了,你一时想不开我也不怪你,左右也不着急马上成亲,总得先准备准备。”
“你家里人来了,按理我也该好好招待一番才是,你们来了就放心在这儿住下,我这儿其他多的没有,客房多的是,等会儿再一起吃个晚饭。”
他看向白鹤道人,小声说:“我还给道长准备了上好的美酒,道长可千万得给我赏脸啊。”
白鹤道人见青辰态度坚决,加上观里确实离不得人,本想开口拒绝,但一听到有美酒原本准备好要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师祖……”青辰再次无奈。
云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脑袋瓜都要迷糊了。
“师兄,刚刚那个伯伯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回去了吗,可是明日还要做早课,给祖师爷敬香……”
他掰着小手指,一件事一件事的数。
宋雯刚刚就一直觉得施珍珠这个名字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听到云礼这奶声奶气的话,不由得轻笑,“小云礼不要太操心,你师祖和师兄都不急,反正我们都走累了,在这儿吃点儿好吃的,休息休息也挺好。”
宋斌也附和。
青辰看着这些个不靠谱的人,不由得扶额叹气。
……
“小姐,老爷传话,准姑爷家里头来人了,让您收拾收拾,过去见见他们。”
一梳着双髻的小丫鬟站在门口传话,话音未落就被从里屋扔出来的茶盏吓得连连后退。
“滚开!我才不去,赶紧把我爹叫过来,凭什么一直把我关在家里,我要去见宁哥哥,”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屋里传出。
丫鬟战战兢兢的回答:“老爷说,让您一定要过去,不然……不然以后都不准你出门。”
屋里的许珍珠气极了,又拿起一个茶盏准备往外扔,却被一旁的贴身丫鬟劝住了。
“小姐,你不要生气,她只是个传话的,为了她再气着自己的身子不划算。”
“我怎能不气,爹爹他擅自做主给我招亲,还选了个道士,这是要我去死不成。”
丫鬟兰儿轻轻挥动着蒲扇,垂眸掩去眼底的不耐,“胳膊拧不过大腿,老爷毕竟是一家之主,小姐总这样跟他犟着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靠近施珍珠的耳边轻声说:“依兰儿看,不如先顺着老爷的意思,等他放松了警惕,到时候小姐再扮做我的模样,偷偷溜出府去,等跟宁公子拜了天地,那老爷就算不愿意也没法子了。”
施珍珠被她说动,怒火慢慢平息了下来,转头兰儿那张比自己还美的脸,一种不知名的妒意又从心底升起。
“你这么为我着想,是想帮我还是为了宁哥哥?”
兰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兰儿自然是为了小姐。”
施珍珠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一巴掌扇了上去,“说谎!你是不是也喜欢宁哥哥?”
“小姐明鉴,兰儿、兰儿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自小服侍小姐,小姐就是兰儿唯一的主子,兰儿从来没有二心。”
她不停的磕着头,没一会儿额头就沁出了血迹。
“行了,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赶紧起来吧,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苛待你。”
施珍珠气撒够了,又恢复了一副娴静的模样。
来传话的丫鬟足足来了三波,施珍珠这才慢吞吞的起身往宴客厅走。
她身后的兰儿已经熟练的处理好了伤口,如影随形地跟在施珍珠身后。
“珍珠,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客人都在等着你,”施大力起身去接施珍珠。
“还在生爹的气吗?爹都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道爹爹的心吗?”施大力小声的说,生怕惹恼了这颗掌上明珠。
“这全家上下都是爹爹说了算,珍珠哪儿敢生爹爹的气。”
施珍珠避开施大力,自己径直坐在主位上,一点儿都没给他面子。
施大力也不恼,憨憨一笑坐了回去。
“来,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介绍,这就是小女施珍珠。”
说完他又指着白鹤道人等人一一介绍。
施珍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一看去,在看到青辰以后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又沉下了脸色。
长得还没有宁哥哥俊美,年纪看着也老大不小了,还是个道士,没有哪一点儿能比得上宁哥哥。
“那位是个道姑,白鹤道人的关门弟子,还有她的俗家弟弟,小的那个是青辰的师弟。”
施珍珠打量他们的时候,宋雯也在打量她。
就在刚刚,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在哪儿见过了,她就是那个被骗婚渣男骗得家破人亡的富家小姐。
出于礼貌,她对着施珍珠笑了笑,却被她翻了个白眼。
宋雯:……
一番介绍下来,施大力张罗着让下人上菜,没一会儿酒菜就上了个满满当当。
“来,我敬道长一杯,”施大力端着酒碗,豪气万丈的说。
白鹤道人将施珍珠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叹了声气,看来两人是有缘无分,硬撮合怕是会成怨偶。
看了看这两天相谈甚欢的施大力,白鹤道人举起酒盏,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施珍珠心不在这儿,吃了几口就借故离开了。
她走后,白鹤道人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请辞,“施善人爱女心切,老道十分理解,只是这姻缘一事,还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令爱看起来对这桩亲事并不满意,不如就此算了。”
施大力喝的有些多,听到这话满不在乎的摇摇手,“她姑娘家家的什么也不懂,婚姻大事还是要听父母的,她现在被外头的混小子忽悠的心都野了,我再不给她定下来,怕是人都要被拐跑了。”
宋雯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没想到他看着像个大老粗,心思却这么细腻。
可不是跟着跑了吗,跑了没几个月又带着球回来,逼着他爹同意,最后家里的产业也被那个渣男慢慢浸透,亲爹也被慢性毒药害死了,她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就这样被吃了绝户。
她爹死了以后渣男也不装了,明目张胆地带着男人回家过夜,活活的把她气成了疯子。
那边的施大力明显喝高了,泪眼婆娑地跟白鹤道人哭诉着他独自扶养施珍珠长大有多么不容易,一边又拉着青辰不让他走,说自己的女儿多么多么好,非要他给个承诺不可。
最后还是施大力的管家出手把施大力扶了回去,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而云礼中途在宋斌怀里睡了一觉,等众人起身离开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软声问:“师祖,师兄,我们要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