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贴着墙根滑进实验室的时候，穷奇正趴在角落打呼噜。
它身上那道被冷血医生留下的符钉还在闪蓝光，像颗坏掉的灯泡。李狗蛋没吭声，把学霸笔记往实验台一拍，封皮上的血符自动亮起来，空气里乱窜的法则波瞬间老实了。
“醒了？”他踹了穷奇后腿一脚。
穷奇翻个身，尾巴甩了甩：“你又拿我做实验？上次吞那个修正液差点把我胃烧穿。”
“这次不一样。”李狗蛋从辣条袋里掏出三片金边碎片，排成三角形按在笔记四周，“真本校准源，不会炸你内脏。”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推开。
冷血医生端着托盘进来，白大褂一尘不染，手里针管闪着寒光。“刚好赶上，我调了新型稳定剂，能压制体内碎片躁动。”
李狗蛋瞥了眼针管，又看他的手。
指甲缝有点黑，像是沾过烧焦的电路板。上回熔炉边，就是这双手要把笔记塞进去。
他没拆穿，点头说：“来吧。”
冷血医生笑了笑，走到主控台前接线。屏幕亮起，数据流开始滚动。李狗蛋装作检查滑板，实则用雷劫珠感应空气里的波动。果然，在第三组参数输入时，空气震了一下——不是正常频率。
他闭眼。
系统后台自动反向追踪。十万次论文推演的记忆翻上来，一秒内比对出异常指令包：目标是让穷奇体内的法则能量在十分钟内达到自毁临界点。
老六操作启动。
李狗蛋假装调整姿势，把滑板斜靠在桌角。雷劫珠微震，一道隐形回路顺着地面蔓延到主控阵列。他心里默念公式，系统自动覆盖错误参数，表面数据看起来一切正常。
“注射开始。”冷血医生按下按钮。
针管推进，蓝色液体流入穷奇颈后符钉。穷奇抖了抖耳朵，眼睛睁开一条缝：“这玩意儿……怎么有股辣条味？”
“加了调味剂。”冷血医生语气温和，“防止排斥反应。”
李狗蛋冷笑。调味剂？那是芥末神丹的残留气息，他喷出去炸熔炉时沾上的。这人连掩饰都懒得换新配方。
监测屏上曲线平稳上升，穷奇呼吸变缓，像是睡熟了。
冷血医生松了口气：“效果不错。”
“嗯。”李狗蛋点头，“可以进行共振测试了。”
“等等。”冷血医生突然拔掉外部电源插头，“备用能源不稳定，我手动输入最后参数。”
他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敲击，动作流畅得不像临时操作。李狗蛋盯着空气中的法则扭曲密度，立刻锁定三个被篡改的节点——全指向穷奇体内最脆弱的时空裂缝。
危机升级。
李狗蛋不动声色，脚下一滑，滑板自动弹出半寸。他借力往前蹭了半步，右手摸向腰间辣条袋。系统提示跳出来：【回档预载完成，三秒内可无损还原现场】
准备收网。
冷血医生最后一键敲下。
嗡——
实验室灯光骤灭，所有仪器同时报警。穷奇猛地睁眼，瞳孔泛红，四肢肌肉抽搐，背上符文疯狂闪烁。
“能量积压即将突破阈值！”冷血医生退到门口，声音紧张，“快切断连接！”
李狗蛋站着没动。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咔！
穷奇颈后符钉爆开，一股混着法则碎片的能量乱流冲天而起，撞碎天花板。整个实验室开始震动，墙壁裂出蛛网状缝隙。
爆炸来了。
但他没拦。
反而张开双臂，让冲击波正面撞来。滑板尺瞬间展开，在空中划出一道收敛螺旋线。逸散的法则流被引导着绕行，一部分直接灌入学霸笔记封皮，页面自动记录下完整的映射图谱。
“轰！！！”
墙体炸开，穷奇咆哮着冲出去，庞大的身影撞碎远处围墙，消失在烟尘里。
李狗蛋被气浪掀飞，背部狠狠砸上残垣断壁。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嘴角溢血。他抬手抹了一把，手指沾红，却还在笑。
成功了。
数据捕获完成。
冷血医生站在门口，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伸手扶了扶眼镜。他看了眼李狗蛋，又看向地上那本笔记，低声说：“你还真敢赌。”
“你也真敢动手。”李狗蛋擦掉嘴边血，“那稳定剂里掺的是‘否定之力’吧？上次计算器炸的就是这个。”
冷血医生不答，只说：“实验失败了。”
“失败？”李狗蛋撑着墙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我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冷血医生沉默两秒，忽然咳嗽起来，捂住胸口慢慢蹲下。“咳……咳……看来我也中了反噬……”
他脸色发白，像是受了重伤。
李狗蛋盯着他。
系统正在分析对方残留的数据指纹——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每一段代码注入，全都记下来了。这人演技不错，可惜忘了雷劫珠会记录空气振动频率。
真正的受伤不会有规律的三次短震。
他是装的。
等他走后，李狗蛋才低头翻开笔记。
最新一页浮现出一行字：【检测到未知锚点信号，来源——冷血医生早期实验日志】。
下面还有一段波形图，和刚才页角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线索闭环了。
他合上本子，靠在塌了一半的实验台边，手指轻轻摩挲封皮上的血符。远处风卷着灰烬打转，废墟安静得只剩电流杂音。
忽然，他闻到一股味。
不是焦糊，也不是血腥，是……消毒水混着辣条油的味道。
他猛地抬头。
实验室角落，一块碎裂的监控屏还在闪。画面卡在几秒前——冷血医生转身时，袖口露出半截手臂，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一枚微型符钉正在自我复制。
那不是治疗装置。
是窃取数据的活体病毒。
李狗蛋握紧笔记，指节发白。
原来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打算毁掉笔记。
是要让它变成传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