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铁塔锈迹斑斑的脊背，李狗蛋一脚踩进古墓入口。脚下金属地板“咔”地一沉，像是踩进了某种巨兽的喉咙。
姬冷月紧随其后，机甲蜘蛛六足轻点，落地无声。她冷笑一声：“你倒是不怕死。”
“怕？”李狗蛋从腰间灵宝袋里摸出一包烧烤味辣条，撕开咬了一口，“我昨晚上模拟了三万八千次进墓流程，死法太多，已经麻木了。”
话音未落，通道两侧的机械雕像眼睛齐刷刷亮起红光。合金臂膀“咔嚓”展开，刀刃横扫而来，封住前后退路。
“防火防爆防雷劈，就怕油多不消化。”李狗蛋嘴上说着，手一扬，三包辣条甩向左侧雕像关节缝隙。油脂沾上高温轴承，瞬间冒烟，静电火花噼啪炸响，一台雕像动作顿时卡顿，手臂抡到一半僵住。
姬冷月眼神一动，立刻操控机甲蜘蛛跃起，腹部火炮充能，轰出一团烈焰。可火焰撞在雕像表面，竟像泼水一样滑开，连漆都没烧掉。
“白费劲。”她低骂。
就在这时，那机甲蜘蛛忽然低头，口器张开，“咕噜”一声，把地上掉落的辣条全吸了进去。
“你干什么？！”姬冷月惊叫。
蜘蛛没理她，腹部红光骤然暴涨，下一秒——
“嗤！”
一道赤红色光束喷射而出，带着浓烈辣椒气味，正中前方雕像胸口。金属外壳当场熔穿，铁水顺着裂缝往下淌，嗞啦作响。
整个通道弥漫起一股烧烤摊半夜炸串的香气。
“哈？”李狗蛋愣了两秒，随即咧嘴，“行啊，伙计，吃辣升级，修真界首例生物改造案例诞生了。”
姬冷月脸色发黑：“它不是生物！是战斗载具！”
“现在是‘辣条动力型机甲’。”李狗蛋趁热打铁，又掏出五包老坛酸菜味辣条，哗啦全塞进蜘蛛嘴里，“再来一波大的！”
机甲蜘蛛眼中的红光闪了闪，似乎犹豫了一瞬，然后猛地吸气，整条走廊的空气都被抽得一震。
“轰——！”
第二道光束比刚才粗了一倍，直接把三台雕像轰成废铁堆，地面焦黑一片，裂纹蛛网般蔓延。
前方通道终于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幽深不见底。
“走。”李狗蛋拍拍裤腿，抬脚就要往前。
“等等。”姬冷月按住他肩膀，声音压低，“它刚才……没听我指令。”
两人回头。
机甲蜘蛛静静蹲在原地，腿部微微抽搐，眼中红光明灭不定，像是有东西在内部争夺控制权。更诡异的是，外壳接缝处竟渗出一层薄薄的金色纹路，像是辣条包装纸融化后凝固的痕迹。
李狗蛋眯眼，脑中“无限模拟器”一闪而过：【检测到非自然进化迹象，建议停止喂食】。
“坏了。”他说。
“什么坏了？”姬冷月盯着蜘蛛，手指悄悄摸向藏在袖里的毒针。
“你这座驾快成精了。”李狗蛋蹲下，伸手碰了碰那金色纹路，指尖传来轻微麻感，“辣条灵气和它的核心材料起了反应，再喂下去，搞不好它要自己申请身份证，落户修真界。”
姬冷月冷哼：“只要它还能动，听我最后一句就行——带我们下去拿轮毂。”
她说完，翻身跃上蜘蛛背部。蜘蛛迟缓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红光闪烁几下，竟然点了点头。
李狗蛋看着这一幕，默默把剩下的辣条往内袋里塞了塞。
“你留着当后备能源？”姬冷月问。
“不。”他摇头，“我是怕它哪天认主，反咬一口。到时候咱俩还得抢辣条喂宠物，太丢人。”
蜘蛛六足迈动，缓缓踏上阶梯。每一步落下，金属台阶都发出沉闷回响，仿佛整座古墓的心跳。
越往下，空气越燥热，墙壁上的电路板泛起微弱蓝光，像血管一样脉动。通道两侧开始出现残破的机械残骸，有的还保持着攻击姿态，被钉死在墙上。
“这些不是守卫。”李狗蛋瞥了一眼，“是失败品。上一批进来的人，或者……机器。”
“你猜轮毂为什么没人拿走？”姬冷月突然问。
“因为拿不走。”李狗蛋摸了摸口袋里的妹妹笔记碎片，“启动需要三界心跳同步。差一秒，自毁。”
“那你打算怎么办？”
“靠模拟。”他笑了笑，“我已经试过九万九千九百种方案，最后活下来的那一种——是有人帮我调频。”
“谁？”
“一个老朋友。”李狗蛋看向手机屏幕，信号格满格，最新一条坐标准确无误，“他以前给我改过滑板电压，后来失踪了。现在他又上线了，说明轮毂的事，他清楚得很。”
姬冷月眯眼：“你就不怕他是冷血医生的人？”
“怕。”李狗蛋点头，“所以我模拟的时候，把他算进敌人阵营了。结果发现——只有他活着，我才能拿到轮毂。”
“所以你选择相信？”
“我不信任何人。”他语气平淡，“但我信十万次死亡换来的经验。”
阶梯尽头是一扇圆形合金门，中央有个插槽，形状与“老干妈”空瓶完全吻合。
李狗蛋掏出瓶子，正要插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滋滋”电流声。
回头一看，机甲蜘蛛口器微微张开，金色纹路已爬满半身，眼中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什么。
“姬冷月。”李狗蛋低声说，“你的蜘蛛……可能不想让你拿轮毂。”
“不可能。”她冷脸，“它是我的。”
“可它现在吃的、用的、长出来的，都是我的辣条。”李狗蛋慢慢后退一步，“你说它该听谁的？”
话音刚落，蜘蛛猛然抬头，口器对准合金门，体内能量疯狂汇聚。
“不要！”姬冷月大喊。
“轰！！！”
一道比之前粗三倍的辣椒光束轰然射出，整扇门瞬间熔化，露出后面的控制室。但冲击波也掀翻了通道顶部，大量碎石砸落。
李狗蛋一把拽住姬冷月后领，滑板“星流”瞬间展开，雷劫珠嗡鸣启动，紫色光环一闪，硬生生扛住坠落的金属梁。
烟尘散去，控制室暴露在眼前。
中央平台悬浮着一枚青铜轮毂，表面刻满符文，正随着某种频率微微震颤。四周墙面布满显示屏，画面全是不同世界的实时影像——修真界、甜点大陆、赛博废土……
而在轮毂下方，静静躺着一块黑色芯片，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潦草：
“老六，别信任何同步信号。
真正的频率，是你妹小时候唱的那首儿歌。
——老张”
李狗蛋瞳孔一缩。
他还记得那首歌。
妹妹发烧时，他骑着电动车送外卖，一边蹬车一边哼给她听。
《两只老虎》。
跑调到离谱。
他刚要上前，身后忽然传来“咔哒”一声。
回头。
机甲蜘蛛六足站定，口器对准他的后心，红光稳定如锁定。
姬冷月站在它背上，脸色复杂。
“抱歉。”她说，“轮毂我要带走。”
“你确定？”李狗蛋没动，手却悄悄摸向灵宝袋，“它现在听谁的，还不一定。”
蜘蛛的眼，忽然转向姬冷月。
又缓缓，转向李狗蛋。
口器张开，吐出一根完整包装的辣条，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它抬起前足，指向控制室深处另一条暗道。
暗道尽头，隐约传来微弱的电子音——
正是《两只老虎》的旋律，断断续续，像是从老旧录音机里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