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豪是被一阵饭菜香勾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石凳上睡着了。阳光已经爬到头顶，透过灵藤的缝隙洒在脸上，暖融融的。后背的瘀青已经消了大半，脸上的巴掌印也只剩下淡淡的红痕——林小柔的药膏效果比他想象中好太多。
“醒啦？”林小柔端着两个白瓷碗从屋里走出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正好饭做好了，一起吃吧。”
伍世豪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两双筷子，两个碗里装着冒着热气的灵米饭，旁边还有一小碟炒灵青菜和几个灵鸡蛋。菜色简单，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比他在小吃摊买的灵兽肉包子好闻多了。
“这……不太好吧？”伍世豪有些不好意思。他来这是为了“跑腿费”，结果不仅蹭了治疗，还要蹭饭，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有什么不好的？”林小柔把碗塞到他手里，自己在对面坐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请你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快尝尝，我做的灵米饭，用院里的灵泉水煮的，据说能温和补充灵力呢。”
伍世豪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灵米饭，米粒颗颗饱满，还泛着淡淡的灵光。他咽了口唾沫，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塞进嘴里。
入口的瞬间，一股清甜的香气在舌尖炸开，软糯的米饭滑入喉咙，带着一丝温和的灵力流进胃里，暖洋洋的，比他吃过的任何灵食都舒服。
“好吃……”伍世豪由衷地赞叹，忍不住又扒了一大口。
“好吃就多吃点。”林小柔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自己也拿起筷子小口吃着，“这些灵米是附近农户送的，说是谢我帮他们孩子看病。青菜是院里种的，鸡蛋是灵鸡下的，都不值钱，但吃着放心。”
伍世豪一边点头，一边狼吞虎咽。他从小在贫民窟长大，吃的都是最便宜的合成营养剂，后来摆摊赚了点钱，也顶多是买点灵兽肉包子解馋，哪吃过这么纯粹的灵食？
灵米饭的清甜，炒青菜的爽口，灵鸡蛋的醇香……这些简单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比龙傲天那种富家子弟吃的山珍海味还要动人。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林小柔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递过去一杯灵泉水，“喝点水，别噎着。”
伍世豪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这才感觉缓过劲来。他看着对面小口吃饭的林小柔，女孩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刻，伍世豪突然觉得，昨天被刀疤强打那顿，值了。
不只是因为赚了五十灵石和一百多挨打值，更因为这顿饭，这份难得的安宁。
他想起了自己的梦想——赚够钱，买个大房子，娶个漂亮老婆，躺平过小日子。以前他觉得这梦想遥不可及，可看着眼前的林小柔，看着这小院里的阳光和孩子们的笑声，他突然觉得，或许那样的日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对了，”林小柔突然开口，“下午我要去后山采些月华草，你能陪我去吗？那里偶尔会有低阶灵兽出没，我一个人有点怕。”
“没问题！”伍世豪立刻拍胸脯保证，“有我在，别说低阶灵兽，就算来个练气四层的修士，我也能帮你挡住！”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吹大了，讪讪地挠了挠头：“呃……至少能帮你拖延时间跑路。”
林小柔被他逗笑了：“不用你打架，只要跟着我就行。采完草我请你吃灵果，后山有野生的灵莓，可甜了。”
“那感情好！”伍世豪眼睛一亮，灵莓虽然不值钱，但味道极好，他小时候偶尔能在贫民窟外的林子里捡到几颗，那滋味能记好几天。
两人边吃边聊，伍世豪讲了些黑市的趣闻（当然隐去了自己碰瓷的部分），林小柔则说起了孤儿院的孩子们。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伍世豪吃得兴起，甚至把林小柔碗里的灵鸡蛋都夹走了，等反应过来时脸都红了：“对不住啊，我没忍住……”
“没事，我不爱吃蛋黄。”林小柔笑着把剩下的蛋白也夹给他，“你多吃点，下午还要干活呢。”
伍世豪心里一暖，埋头把鸡蛋吃了，感觉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吃完饭，伍世豪主动帮着收拾碗筷，还顺手把院子里的木柴劈了，又给灵植浇了水。他干活麻利，虽然动作不算熟练，但很认真，看得林小柔频频点头。
“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林小柔笑着说。
“那是，我以前摆摊，什么苦活累活没干过。”伍世豪拍了拍手上的灰，心里有点小得意。
就在这时，孤儿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灰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到伍世豪，警惕地皱起了眉头：“小柔，这是谁啊？”
“张奶奶，这是伍世豪，是我的朋友，下午要陪我去后山采草药。”林小柔连忙介绍。
张奶奶上下打量了伍世豪一番，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眼神还算正直，身上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才勉强点了点头：“后山不安全，让阿木跟你们一起去吧，他熟悉路。”
“不用了张奶奶，有伍世豪就够了。”林小柔说。
“让他去。”张奶奶板着脸，“阿木虽然灵根差，但力气大，能帮你们背草药。”
伍世豪看出张奶奶是不放心他，也没在意，笑着说：“没事，多个人多个照应，挺好的。”
很快，那个早上练剑的小男孩阿木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把柴刀：“林姐姐，张奶奶说让我跟你们去后山！”
“嗯，正好帮我们背篮子。”林小柔笑着递给她一个竹篮。
三人准备好后，朝着后山出发。阿木话不多，但很勤快，一路走在前面开路，偶尔还能认出几种草药，给林小柔指认。
伍世豪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板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后山的灵气比城里浓郁些，确实有低阶灵兽出没的痕迹，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你看，那里有月华草！”林小柔突然指着前面的石壁，兴奋地跑了过去。
伍世豪连忙跟上，只见石壁上长着几株散发着淡淡银光的草药，正是月华草。林小柔小心翼翼地拿出小铲子，开始挖掘。
阿木在旁边帮忙清理杂草，伍世豪则守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四周。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林小柔认真的侧脸上，女孩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纤细的脖颈。伍世豪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他想，或许这样也不错。偶尔来孤儿院帮帮忙，陪林小柔采采药，蹭顿午饭，赚点跑腿费……虽然赚不到大钱，但至少安稳。
可一想到黑煞铁精，想到龙傲天的报复，想到自己练气三层的修为在这修仙世界根本不够看，他又不得不收起这天真的想法。
安稳是需要实力的，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实力。
“好了，采完了。”林小柔把月华草放进篮子里，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去前面找找灵莓吧，这个季节应该熟了。”
“好！”伍世豪点点头，压下心里的思绪，跟着她往前走。
很快，他们在一片灌木丛里找到了不少红色的灵莓，颗粒饱满，看着就很甜。
林小柔摘了一颗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好甜！你们也尝尝。”
伍世豪和阿木也摘了几颗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带着一丝灵力，好吃得让人眯起眼睛。
“多摘点，回去给其他小朋友尝尝。”林小柔一边说，一边往篮子里装。
伍世豪也帮着采摘，看着林小柔和阿木开心的样子，他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一刻，他暂时忘记了碰瓷，忘记了挨打值，忘记了龙傲天和黑虎帮，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快乐。
他想，等赚够了钱，买了大房子，一定要让林小柔做的饭，天天都能吃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伍世豪的脸突然红了，偷偷看了一眼林小柔，发现她正专注地摘灵莓，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才松了口气。
“好了，差不多够了。”林小柔拍了拍手，“我们回去吧，晚了山路不好走。”
“嗯。”伍世豪点点头，接过阿木手里的篮子，“我来背吧。”
篮子不算重，但伍世豪还是主动抢了过来。阿木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句“谢谢”。
三人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柔和阿木走在前面，偶尔说着话，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伍世豪跟在后面，背着篮子，手里攥着板砖，心里却不像以前那样只想着赚钱和挨打值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点不一样的追求。
不只是为了变强，为了赚钱，也为了能继续看到林小柔的笑容，能守护这片刻的安宁。
“这趟后山，没白来。”伍世豪低声说了句，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夕阳下，他的背影虽然依旧单薄，却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