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豪蹲在自家那扇掉漆的合金门后，小心翼翼地捧着怀里的板砖。
这玩意儿此刻还带着点温热，表面那层廉价的防锈漆被昨晚那修士的火球术燎得焦黑，边缘甚至崩开了半寸长的豁口。但奇怪的是，用手指敲上去，声音却比刚买回来时清亮了不少，像是劣质铁锅突然有了点精钢的质感。
“啧，这挨打值还真能当焊条使。”他用袖口擦了擦板砖表面，露出底下泛着淡淡银光的金属，“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硬点……”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王大锤那标志性的公鸭嗓：“豪哥！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头！”
伍世豪手忙脚乱地把板砖塞进床底的破木箱，又往脸上抹了两把灰，这才慢吞吞地拉开门。王大锤那张堆满横肉的脸立刻挤了进来，小眼睛在他身上一扫，突然压低声音：“豪哥，你昨晚是不是去灵兽园搞事情了？”
“啥？”伍世豪装傻，“我昨晚搁家睡觉呢，咋了？”
“别装了！”王大锤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光脑，点开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里，一只毛茸茸的大白兔子正一蹦三尺高，把个穿着地摊货t恤的青年踹得像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去——那青年的背影，赫然就是伍世豪。
“灵网都传疯了！”王大锤啧啧称奇，“金刚兔啊！那可是筑基期都得头疼的玩意儿，你挨了它一脚居然还能喘气？”
伍世豪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不饶人：“啥金刚兔？就是只没断奶的兔子精，我那是没防备……”
“少来！”王大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盯着床底，“你藏啥了？是不是那板砖？拿出来瞅瞅！”
伍世豪被他缠得没法，只好从床底拖出木箱。王大锤一把抢过板砖，翻来覆去地打量，突然掏出个放大镜似的玩意儿对着板砖照来照去，嘴里发出“滋滋”的怪响。
“乖乖……”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纹路……这灵力流动……豪哥，你这板砖成精了啊！”
伍世豪凑过去一看，只见板砖表面那些被火焰燎黑的地方，隐隐浮现出几道银白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天然形成的符文。用手摸上去，能感觉到微弱的灵力在纹路里缓缓流动，和当初刚买回来时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物。
“这是……”伍世豪也愣了，他只知道用挨打值能修复板砖，没想到还能整出这花样。
“这叫灵纹！”王大锤激动得脸都红了，“劣质法器能自己生出灵纹，这比中五百万灵石还稀罕！豪哥，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伍世豪心里一动，故意叹口气：“啥狗屎运啊，昨晚被那兔子踹得现在还腰疼。再说这破砖，也就看着唬人，真遇上硬茬子，该碎还得碎。”
“那是你不会升级！”王大锤拍着胸脯，突然压低声音，“我这儿有独家秘方，保证能让你这板砖再上三个档次！”
伍世豪挑眉：“啥秘方？”
王大锤从背包里掏出个黑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堆亮晶晶的粉末和几根闪着灵光的细针。“看见没？”他拿起一根细针，“这是淬灵针，能引导灵力在法器内部走特定的路线。还有这星辰砂，掺进去能增强硬度……”
他唾沫横飞地比划着：“我给你设计个‘九转连环阵’，保证让你这板砖既能扛物理攻击，又能防法术轰击。到时候别说筑基期的火球术，就是金丹期的威压都能挡一挡！”
伍世豪听得心动，嘴上却不动声色：“听着挺厉害，多少钱？”
王大锤伸出三根手指：“友情价，三百灵石！材料钱加手工费，童叟无欺！”
“啥？”伍世豪差点跳起来，“你咋不去抢？我昨天从龙傲天那儿才讹来两百灵石！”
“豪哥你这就不懂了！”王大锤一脸痛心疾首，“这叫投资！你想想，升级后的板砖能让你挨更狠的打，赚更多的钱！到时候别说三百灵石，三千都能分分钟赚回来！”
他突然凑近伍世豪耳边：“再说了，我还能给你加装个‘灵力反馈’功能。别人打你一拳头，板砖能把一部分力道反弹回去，虽然伤不了人，但能让对方手麻半天——这不就等于变相增加挨打时间了吗？”
伍世豪的眼睛亮了。
他最头疼的就是那些出手犹豫的修士，打一下就停，半天攒不够挨打值。要是能让对方因为手麻不得不放慢节奏，那不就等于给自己争取了更多“赚钱”的时间？
“那……”他搓了搓手，“能不能便宜点？二百五？”
王大锤立刻捂住胸口，一副被戳中痛处的样子：“豪哥！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手艺！二百八！少一个子儿都免谈！”
“二百六！”
“二百七！再送你一瓶淬灵油！”
“成交！”
伍世豪咬着牙从床板下摸出个铁皮盒，数出二百七十块亮晶晶的下品灵石。王大锤一把抢过灵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当场就把板砖摆在地上忙活起来。
只见他掏出个微型电钻似的东西，在板砖上钻了几个细孔，又把那些星辰砂掺进特制的黏合剂里，小心翼翼地抹进裂缝。最神的是那几根淬灵针，他居然用灵力拖着针在板砖表面游走，留下一道道细密的银色纹路，和板砖本身生成的灵纹渐渐连成一片。
伍世豪蹲在旁边看得直咋舌。这王大锤平时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
“对了，”他突然想起件事，“你上次说龙傲天明天要去灵兽园？”
“没错，”王大锤头也不抬，“听说是陪他那个小情人去看九尾狐。那女的是青岚宗的，据说长得跟仙女似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伍世豪摸着下巴，心里开始盘算。龙傲天那小子，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最要面子。要是能在他小情人面前演一出好戏……
“豪哥，想啥呢？”王大锤突然推了他一把，“成了！你瞅瞅！”
伍世豪低头看去，只见原本灰扑扑的板砖此刻像是镀上了一层银霜，表面的灵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却又感觉不到丝毫滞涩。试着往里面注入一丝灵力，板砖立刻发出轻微的嗡鸣，表面的灵纹亮起，一股温和的防御气息笼罩全身。
“咋样？”王大锤得意洋洋，“这硬度，筑基期的法器都未必能砸坏。而且我给你加了个小机关……”
他拿起板砖往墙上一拍，只听“嗡”的一声，板砖表面突然弹出一圈半寸长的尖刺，又迅速缩了回去。“关键时刻能当流星锤使！”
伍世豪眼睛都直了，这三百灵石花得……好像还挺值？
就在这时，他的破光脑突然“滴滴”响了两声，是条匿名消息，只有一句话：“龙少的女伴喜欢白玫瑰，明天会路过城西的花市。”
伍世豪挑眉，抬头看向王大锤。后者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售后服务，免费送的情报。豪哥，明天要是再搞出啥大新闻，可别忘了给我分点好处。”
伍世豪掂了掂手里的板砖，感觉这玩意儿比昨天趁手多了。他突然想起林小柔送他的那个便当，味道好像还不错。
“行啊，”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要是明天赚得多，就请你吃灵兽肉包子。”
王大锤顿时眉开眼笑：“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加两个蛋的那种！”
窗外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落在那块闪着银光的板砖上，折射出奇异的光斑。伍世豪看着板砖上交错的灵纹，突然觉得，这碰瓷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至少，现在他有了件像样的“兵器”，还有了个能帮他升级兵器的“盟友”。
至于明天的灵兽园……
伍世豪摸了摸下巴，开始琢磨该给龙傲天准备个什么样的“惊喜”。是假装被他的飞剑吓到，还是干脆点，直接冲上去说他的九尾狐长得太丑，伤了自己的眼睛？
嗯……后者好像更刺激点。
他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吓得正在收拾工具的王大锤手一抖，差点把淬灵针掉地上。
“豪哥，你笑啥呢？怪瘆人的。”
“没啥，”伍世豪收起板砖，揣进怀里拍了拍，“就是觉得，明天这顿打，肯定值回票价。”
王大锤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怕不是被打傻了。但看着伍世豪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突然有点期待明天的“好戏”了。
毕竟，能把龙傲天那种天之骄子逼得跳脚，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尤其是，这事还能让自己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