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豪送林小柔到孤儿院门口时，天已经大亮。
这是一间藏在老城区巷弄里的小院，院墙爬满了翠绿的灵藤，门口挂着块掉漆的木牌，写着“暖阳孤儿院”。几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孩子正蹲在院里晨练，看到林小柔，立刻像小麻雀似的围了上来。
“林姐姐！你终于来了！”
“小柔姐姐，我的灵力运转还是不太顺……”
“姐姐，昨天阿明又做噩梦了！”
林小柔笑着一一回应，从药箱里拿出分装好的安神散，又耐心地指点孩子们吐纳。阳光洒在她脸上，柔和的光晕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看得伍世豪有些发怔。
他混了这么多年，见惯了修士间的尔虞我诈、底层人的挣扎算计，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明明自己只是个实习护士，修为低微，却心甘情愿把时间和灵气花在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身上。
“你愣着干什么？”林小柔回头看到他傻站着，笑着招手，“进来坐啊。”
伍世豪这才回过神，挠了挠头走进院子。院子角落里堆着不少破旧的灵能器械，显然是孩子们练功用的，旁边还晒着几株刚采的低阶灵草，应该是用来给孩子们补充营养的。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伍世豪忍不住问。
“嗯。”林小柔点点头，眼神黯淡了些，“有些是战乱中失去家人的，有些是被遗弃的……大多没有灵根，或者灵根很差，很难被宗门选中。”
伍世豪沉默了。他自己就是底层出身，太清楚没有灵根或者灵根差意味着什么——那几乎等于被这个修仙世界判了死刑，一辈子只能在底层挣扎。
“不过他们都很努力。”林小柔很快又笑了起来，指着一个正在笨拙地挥舞木剑的小男孩，“你看阿木，他明明只有半灵根，却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剑，说以后要当斩妖除魔的修士呢。”
伍世豪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发酸。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曾对着星空许愿，说要成为飞天遁地的仙人，结果呢？还不是靠碰瓷混日子。
“对了，你的伤。”林小柔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他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快让我看看，刚才被打得多重？”
伍世豪这才感觉到脸上的疼，还有后背火辣辣的感觉。他本想拿出林小柔给的疗伤膏自己涂，却被女孩按住了手。
“别动，我来帮你。”林小柔从药箱里拿出棉签和一瓶淡绿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沾了点，轻轻涂在他脸上的巴掌印上。
微凉的药膏接触皮肤，瞬间缓解了灼痛感，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萦绕在鼻尖。伍世豪能感觉到一丝温和的灵力顺着药膏渗入皮肤，修复着受损的肌理——这哪是什么普通疗伤膏，分明是加了低阶治疗灵液的！
“这药膏……挺贵的吧？”伍世豪忍不住问。治疗灵液可是稀罕物，就算是低阶的，一小瓶也得几十灵石。
“不贵的，是我自己做的。”林小柔头也不抬地说，专注地帮他处理伤口，“院里种了不少疗伤草，我学着提炼的，效果虽然不好，但胜在便宜。”
伍世豪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碰瓷是为了赚钱，为了过上好日子，可眼前这女孩，却把好不容易得到的资源，都分给了这些不相干的孩子，连给自己用的药膏都是“便宜货”。
“好了，脸上处理完了，后背呢？”林小柔放下棉签，抬头看向他。
伍世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脱衣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脱下衬衫，露出精瘦但布满伤痕的后背——有旧伤，也有刚被刀疤强踹出来的新瘀青。
林小柔看到那些伤痕，眼圈瞬间红了：“你……你以前总受伤吗？这些伤……”
“嗨，小伤而已。”伍世豪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们混底层的，磕磕碰碰很正常。上次被灵兔踹飞那下，比这严重多了。”
他本想开玩笑活跃气氛，没想到林小柔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啊！”女孩带着哭腔说，“受伤了就要好好治，怎么能硬扛着？就算想赚钱，也不能拿命去拼啊！”
伍世豪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他从小没人管，受伤了都是自己随便抹点药，从来没人这么为他哭过，更没人跟他说“要爱惜自己”。
“别哭啊……”伍世豪手忙脚乱地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你看，我皮糙肉厚的，抗揍！”
林小柔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拿起药膏：“转过去，我给你涂药。”
这次她的动作更轻了，仿佛怕弄疼他似的。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渗入后背，暖洋洋的，不仅缓解了疼痛，连带着心里的那块坚冰，好像都融化了一角。
【检测到温和能量修复伤势，挨打值转化效率提升10%】
系统突然跳出的提示让伍世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林小柔的治疗，竟然能提升挨打值的转化效率？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那个……林护士。”伍世豪试探着问，“你这治疗……效果挺好的，要不……以后我受伤了，都来找你治？我给你钱！”
林小柔正在给他涂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给什么钱？我说了，不要钱。你帮我保护孩子，我帮你治伤，很公平。”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故意去碰瓷，去挨打了。找份正经工作不好吗？就算去灵兽园当个饲养员，也比现在安全啊。”
伍世豪心里苦笑。正经工作？他一个练气三层的底层修士，没背景没资源，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别说赚钱买黑煞铁精了，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但看着林小柔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拒绝，只能含糊地应着：“我尽量……尽量少受伤。”
林小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温暖的阳光，淡淡的药香，女孩轻柔的动作和偶尔的叹息，还有系统提示音带来的安心感……伍世豪靠在石凳上，竟然觉得有些舒服，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他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偶尔受点小伤，来这里蹭点免费治疗，听林小柔唠叨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