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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玄宸指尖的温度比冬夜更冷。

“凌霜,你身上有东西。”他声音低沉,像刀锋刮过青石,“不是人该有的东西。”

我强压下喉间翻涌的妖力,指尖掐进掌心,用凌霜残留的痛楚对抗烬羽的嘶吼。

“大人说笑了,”我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死人堆里爬出来,沾点‘不干净’,很正常。”

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是吗?”他忽然逼近,冰凉的手指抚上我后背——那里,是王二狗铁锹留下的旧疤。

烬羽的妖力瞬间沸腾,几乎要冲破皮囊。

“那它,”他指尖用力,按在疤痕上,“为什么在发烫?”

易玄宸的手,稳稳地托住我的手臂,将我从凌雪那两个蠢笨打手制造的狼狈泥泞中拔起。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仿佛我不是一个刚刚从绑架现场脱险的“弱女子”,而是一件需要被小心归位的、易碎又危险的器物。

巷口的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那两个被我用妖力震慑得瘫软如泥的打手,此刻正像两条死狗般瘫在墙角,眼神空洞,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凌雪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她惊恐尖叫的余音在狭窄的巷弄里回荡,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鸟。

易玄宸的目光,却并未落在那两个废物身上。他的视线,如同两道淬了冰的探针,牢牢钉在我脸上。那眼神太沉,太冷,仿佛能穿透我此刻刻意维持的、属于“凌霜”的脆弱表象,直抵灵魂深处——或者说,直抵那具灵魂之下,正与我血肉交融、蠢蠢欲动的妖魂。

“凌霜。”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沉重的寒冰投入死寂的深潭,激起一圈圈令人心悸的涟漪。巷子里的风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你身上有东西。”他缓缓道,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棱坠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也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不是人该有的东西。”

轰——

烬羽的灵识在我识海中猛地炸开!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凶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也嗅到了挑衅的意味。一股灼热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妖力瞬间从丹田狂涌而上,冲撞着我的四肢百骸,试图冲破这具属于人类的躯壳。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蜷曲,指甲下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瞬间传来。

这是凌霜的痛。属于那个被生父抛弃、被继母折磨、最终惨死乱葬岗的少女的痛。这痛楚像一道冰冷的闸门,死死挡住了烬羽那狂暴的妖力洪流。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用尽全身力气,将脸上那属于“凌霜”的惊惶和后怕重新堆砌起来。

“大人说笑了。”我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维持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感。我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感激又苍白的笑容,嘴角却只感到一片僵硬麻木。“死人堆里爬出来,沾点‘不干净’,很正常。”我刻意加重了“不干净”三个字,试图用自嘲和卑微来掩饰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妖异气息。

巷子尽头,一盏昏黄的风灯在风中摇曳,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易玄宸的轮廓。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白衣在夜风中拂动,却比周围的寒夜更冷。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分析一件未知的、充满变数的物品。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是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最低音弦,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人心。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反驳我的说辞。

他动了。

一步,两步。他向我靠近。没有风声,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带着淡淡檀香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将我笼罩。那气息并不难闻,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特质,但此刻,对我体内躁动的妖魂而言,却如同最强烈的刺激。

我的心跳骤然失序,几乎要冲破胸腔。烬羽的嘶吼在我识海中愈发尖锐,充满了被侵犯的暴怒和本能的恐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妖力正疯狂地汇聚在我后背——那里,是王二狗的铁锹留下的旧疤,也是凌霜身体上最屈辱、最深刻的印记之一。

易玄宸停在我面前,近得我能看清他长睫在眼睑下投下的淡淡阴影,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微弱的气流拂过我的额发。他微微俯身,视线落在我肩头凌乱的衣料上。

然后,他伸出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缓缓抬起。冰凉的指尖,如同冬夜凝结的霜花,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抚上了我后背那处被衣料半掩的旧疤。

触电般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炸开!

“呃……”一声压抑的、混合着剧痛和妖力反噬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我喉间溢出。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烬羽积压的狂怒!一直被我死死压制的妖力,如同被捅破的火山口,轰然爆发!

一股滚烫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灼热感猛地从后背的疤痕处喷薄而出!那温度高得惊人,仿佛能将钢铁熔化。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液都在沸腾,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烬羽的灵识彻底失去了控制,在我识海中疯狂咆哮,带着要将眼前这个胆敢触碰“容器”的人类撕成碎片的毁灭意志。

“滚开!”烬羽的尖啸在我脑海中炸响,几乎要撕裂我的意志。

“不!”凌霜残存的意识发出绝望的哀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那灼热的妖力洪流,“不能暴露!会死!我们都会死!”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我体内激烈地撕扯、碰撞。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每一寸神经。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妖吼,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易玄宸的手指,依旧稳稳地按在那处疤痕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下那片肌肤的温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飙升,从冰冷的皮肤,迅速变得滚烫,甚至隐隐透出一种灼人的热度,仿佛里面藏着一团即将喷发的岩浆。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指尖,带着一种非人的、充满毁灭性的气息。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彻底变了。

之前的审视和探究如同冰封的湖面,此刻,那湖面之下,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因剧痛和压制而扭曲的脸,也倒映出我眼中那无法完全掩饰的、属于妖物的、金红色的、疯狂燃烧的戾气。那戾气如同实质的火焰,在我瞳孔深处跳跃、挣扎,几乎要破瞳而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强光刺伤。那是一种发现猎物、或者说发现某种超出认知的“奇珍”时,才会有的、极致的专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那兴奋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随即被更深沉的、如同深渊般的冷静所取代。

“那它,”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深处凿出,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按在我后背疤痕上的手指,忽然加重了力道,那冰冷的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我那滚烫的、妖力奔涌的伤口上!

“为什么在发烫?”

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我所有的感官!烬羽的狂吼和凌霜的哀鸣同时在我脑中炸开,几乎要将我的意识彻底撕碎。我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就在这意识即将溃散的边缘,一股微弱却异常清凉的气息,如同沙漠中的甘泉,突然从心口处弥漫开来。

是那半块火焰纹玉佩!

它贴着我的肌肤,散发着柔和的凉意,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将我即将溃散的意识勉强维系在一起。那清凉的气息所过之处,狂暴的妖力如同被安抚的猛兽,稍稍平息了些许暴戾,虽然依旧灼热,却不再那般失控地想要冲破皮囊。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清醒。借着玉佩的力量和凌霜残留的最后一丝意志,我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痛呼和妖吼硬生生咽了回去。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但眼神中的金红戾气,在玉佩清凉气息的压制下,终于缓缓沉入眼底深处,只留下一片因剧痛而显得格外空洞的茫然。

“我……我不知道……”我喘息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劫后余生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大人……您弄疼我了……那里……那里是旧伤……天冷……可能……可能犯了风湿……”我语无伦次,试图用最卑微、最凡俗的理由来解释这非人的灼热。

易玄宸的手指,终于缓缓离开了我的后背。那冰冷的触感消失,但疤痕处残留的灼热和被他按过的地方,却仿佛被烙铁烫过,火辣辣地疼。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那双眼睛,此刻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疑,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贪婪的兴味?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在我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在我死死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痛楚压制妖力)上,缓缓扫过。那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似乎想将我层层剥开,看清楚这具脆弱皮囊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巷子里的风,似乎更冷了。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吧。”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比刚才更冷,更疏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回府。你需要处理伤口。”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后背那处依旧隐隐透出热气的衣料上,补充道,“还有,解释清楚。”

他转身,率先向巷口走去。白色的衣袂在夜风中翻飞,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站在原地,身体依旧因为方才的剧痛和妖力反噬而微微发抖。后背的灼热感在玉佩的清凉气息下缓缓平息,但易玄宸那冰冷手指按下的触感,和他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解释清楚”,却如同两根冰冷的钢针,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烬羽的灵识在我识海中低吼,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对那人类冰冷气息的忌惮。凌霜残留的意识则是一片混乱的恐惧和茫然,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抚上后背那处旧疤。衣料之下,皮肤依旧滚烫,但那灼热之中,似乎多了一丝微弱却顽固的、属于妖魂的印记。易玄宸……他感觉到了。他不仅感觉到了那灼热,更感觉到了那灼热之下,属于“非人”的本质。

“解释清楚……”我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嘶哑。解释什么?解释我体内住着一个濒死的妖魂?解释我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践踏的凌霜?还是解释……我身上这连我自己都尚未完全掌控的、足以焚天煮海的妖力?

巷口的风灯,光影摇曳。易玄宸的身影在光影中拉长,显得格外孤高,也格外危险。他停在那里,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雪狸不知何时从角落的阴影里钻了出来,它蹭着我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担忧的、低低的呜咽声。它碧绿的猫眼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着我此刻苍白而狼狈的脸,也映着我眼底深处,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属于烬羽的金红余烬。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腑。玉佩贴在心口,那清凉的气息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我什么。我抬起头,望向巷口那个等待的身影,眼神中的茫然和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冰冷的决绝。

我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那未知的、充满危险的“回府”之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后背的灼热感并未完全消退,如同一个隐形的烙印,提醒着我方才的险境和易玄宸那洞穿一切的可怕目光。

易玄宸没有再看我,只是侧身让开道路,示意我跟上。他的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试探从未发生。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那层薄薄的、用“凌霜”的脆弱和卑微编织的伪装,已经被他无情地撕开了一道口子。他看到了口子之下,涌动的、属于“烬羽”的、灼热而危险的岩浆。

“大人……”我走到他身边,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努力维持着平稳,“谢谢您救了我。”

他没有回应,只是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夜风卷起他白衣的下摆,拂过我的脚踝,带来一阵寒意。这寒意,却远不及他刚才那冰冷手指按在我后背时,让我感到的彻骨冰寒。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这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令人窒息。我知道,他在等。等我主动开口,等我编织新的谎言,等我露出更多的破绽。他像一个技艺高超的棋手,已经落下了关键的一子,现在,他正悠闲地欣赏着对手在棋盘上左支右绌的狼狈。

心口处的玉佩,清凉的气息持续不断地渗透进来,如同一条涓涓细流,努力平息着体内因方才剧烈冲突而余波未平的妖力。烬羽的灵识依旧在低吼,充满了对易玄宸的警惕和敌意,但那暴戾的气息在玉佩的压制下,总算被暂时囚禁在了识海的深处。凌霜残留的意识则是一片混乱的碎片,恐惧、委屈、恨意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让我头痛欲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易玄宸的试探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柳氏的毒计,凌雪的失言,三皇子的虎视眈眈……还有易玄宸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每一个都是悬在我头顶的利剑。我必须活下去,为了凌霜的恨,也为了烬羽的“新生”。

“大人……”我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沉稳了一些,带着一种刻意的、劫后余生的疲惫,“今天的事……多亏您及时赶到。否则……否则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顿了顿,仿佛在回忆方才的恐怖,身体配合地微微一缩,“那两个疯子……他们……他们说什么‘夫人不会放过我’……还有……还有凌雪小姐她……她好像知道我娘以前的事……”我故意将声音放低,带着一丝茫然和恐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易玄宸的侧脸。

他依旧目视前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但我知道,他在听。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我娘……”我继续说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哽咽,“凌雪小姐说……说当年是柳夫人买通了产婆,污蔑我娘……不贞……所以才……”我说不下去了,仿佛被这巨大的冤屈和痛苦击垮,肩膀微微耸动起来。这并非完全的表演,凌霜残留的情绪确实被这尘封的旧事深深刺痛了。

易玄宸的脚步,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那停顿快得几乎无法察觉,但我的心却猛地一沉。他果然在听!而且,他对“污蔑不贞”这件事,似乎……并不意外?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向前走,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停顿只是我的错觉。但那瞬间的沉默,却比任何回应都更令人心惊。他知道了什么?他早就知道柳氏的龌龊手段?还是说,他对此根本……毫不在意?

前面的路口,易府的马车已经静静等候。车辕上挂着两盏明亮的气死风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车夫恭敬地躬身行礼。

易玄宸停下脚步,转过身。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深邃的五官和那双此刻显得格外平静的眼眸。那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令人心悸的深意。

“上车。”他言简意赅,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顺从地走向马车。就在我抬手准备掀开车帘时,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烬羽的妖力瞬间在体内警觉地涌动。

易玄宸的手指很有力,却并未弄疼我。他只是轻轻一拉,将我的身体转过来,迫使他面对着我。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穿透的审视。

“凌霜,”他开口,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记住一点。”

他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耳边。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让我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在我这里,”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任何秘密……都有代价。”

说完,他松开了我的手。仿佛刚才那充满威胁的耳语从未发生。他直起身,脸上恢复了那种一贯的、疏离而从容的表情,淡淡地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站在原地,手腕上残留着他冰冷的触感,耳边回荡着他那句充满暗示的话语。任何秘密都有代价……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也许不是全部,但他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身上那“非人”的气息,也察觉到了我接近他背后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代价……他会索取什么代价?我的命?我的妖魂?还是……我身上那尚未揭开的、关于“寒渊”和“守渊人血脉”的秘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这冬夜的寒风更刺骨。我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踏入的易府,并非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避风港,而是一个比乱葬岗更凶险、更复杂的狩猎场。而我,既是猎人,也是猎物。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我微微福身,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凌霜”的敬畏和感激:“是,大人记下了。”

我不再看他,转身,毅然决然地掀开车帘,钻进了温暖却令人窒息的车厢。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车厢内一片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小小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我靠在柔软的锦垫上,闭上眼睛。后背那处旧疤,在玉佩的清凉气息下,灼热感已经基本消退,只余下一丝隐隐的、如同被火燎过的麻木感。但易玄宸那冰冷的手指按下的触感,和他那句“任何秘密都有代价”的低语,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雪狸无声地跳上我的膝盖,蜷缩成一团,用温热的身体蹭着我冰冷的手。它碧绿的猫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担忧的光芒。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指尖却依旧冰凉。易玄宸……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察觉了我的异常,却没有当场揭穿,反而将我带回易府。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还是……他本身,就对“非人”之物,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兴趣?

“代价……”我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空洞。烬羽的灵识在我识海中低吼,充满了对未知威胁的警惕。凌霜残留的意识则是一片混乱的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生父拖向乱葬岗的风雪之夜。

马车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驶向那座灯火通明、却如同巨大牢笼的易府。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真正踏入了一场更加凶险的棋局。易玄宸是执棋者,而我,是他棋盘上一颗身份不明、却可能扭转乾坤的棋子。

前路未卜,危机四伏。但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我都必须走下去。为了凌霜刻骨的仇恨,也为了烬羽重生的执念。

我缓缓睁开眼,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黑暗中,我的瞳孔深处,一丝属于烬羽的金红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悄然闪过,又迅速隐没。

“凌震山,柳氏……”我无声地呢喃,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恨意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疯狂,“还有你……易玄宸……”

“我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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