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揽星苑,门扉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月光。司砚慈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将容易慧轻轻抵在门板上,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深邃得如同漩涡,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低下头,微凉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覆上了她的唇,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深入、纠缠,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急切。
一边吻着,他低沉的、带着微喘的叮嘱却未曾停歇,断断续续地落在她的唇间、脸颊、耳畔:
“乖乖的……等我回来……”
“离那条鱼远点,听到没有?”
“比赛尽力就好,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拼命……”
“若有任何不对劲,立刻传讯……”
“照顾好自己……”
容易慧被他吻得有些缺氧,头脑发晕,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不同于往常的焦躁与不安。她虽然不明白为何一次看似寻常的离开会让他如此心慌,但她的心却因他这份毫不掩饰的依赖而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努力回应着他有些凶猛的亲吻,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插入他冰凉顺滑的银发间,轻轻安抚着。她在他唇齿间模糊地应着:“嗯……知道了……都听你的……”
“砚慈哥哥,别担心……我等你回来……”
“我会好好的……”
她的顺从与回应,像是一剂有效的安抚剂,渐渐抚平了司砚慈心底那莫名翻涌的不安浪潮。他的吻慢慢变得温柔起来,带着无尽的怜爱与不舍,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刻入灵魂深处。
两人在门后相拥温存了许久,直到司砚慈不得不离开的时刻。他最后用力地抱了抱她,在她眉心印下一个郑重的吻,这才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揽星苑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容易慧一个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冷冽又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摸了摸似乎还带着他温度与触感的嘴唇,心里空落落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珍视的暖意。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容易慧走到书案前坐下。她指尖在腕间的须弥星辰链上一抹,一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陈旧的牛皮笔记本出现在她手中。
这是她刚来到九天玄宗不久后,就开始秘密记录的本子。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翻开厚厚的册页,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夹杂着一些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简图。
从启灵大典的异象、太极镜认主、遭遇刺杀,到入学测试、与司砚慈的相识相知、狪狪事件、织梦叛逃、淮阴城之战、心魔劫、七陆同辉大会……几乎所有重要的经历、遇到的关键人物、心中的疑惑,她都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她翻到最新的一页,提笔,郑重地写下了“人鱼公主——姜衿雯”几个字,并在后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接着,她开始记录姜衿雯出现的时间、地点、自称的遭遇、其可疑的言行举止、对身边人的刻意接近,以及今晚最重要的发现——她身上可能存在的女娲气息,还有宗主那耐人寻味的“不用管她”的态度。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容易慧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合上本子,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绪纷杂。
自从心魔劫过后,女娲大人亲自现身点化,告知她“此界命定之人”的身份,她就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仿佛一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前行。从穿越到此,到拥有逆天资质,再到卷入一系列风波,结识司砚慈、桑落落这些不凡的伙伴,甚至包括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身上带着女娲气息的姜衿雯……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个人鱼公主,在这盘看似混乱实则隐隐有着某种脉络的棋局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一枚棋子?一个变数?还是……别的什么?
而那位慈悲又威严,曾在她最迷茫时给予指引的上古神明——女娲大人……祂在这场看似围绕她展开的漩涡中,又究竟处于怎样的位置?是如同镜老所说,仅仅是护道者?还是说……女娲大人,其实就是那只……
容易慧猛地坐直身体,被自己脑海中那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想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觉得眼前的迷雾似乎更浓了,而自己,正站在风暴的最中心,等待着未知的揭晓。
她将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面对未知的力量。
“不管你是谁,想做什么……”容易慧低声自语,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我都不会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