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衿雯退回到阴影深处,胸口因嫉恨而微微起伏。她看着院内桑落落对容易慧那近乎纵容的安静,再对比刚才在偏厅里容易慧对自己的避之不及,只觉得一股酸涩又辛辣的怨气直冲喉头。
“凭什么……”她无声地喃喃,浅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不甘。她自认容貌、身份、手段都不差,更是奉了“那位大人”的指令前来接近这位“命定之人”,可这容易慧怎么就油盐不进,反而对一个冷冰冰的毒修如此亲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坏事。女娲大人的任务必须完成,接近并取得“命定之人”容易慧的信任是关键。现在看来,这个桑落落无疑是最大的绊脚石。
“不能硬来。”姜衿雯暗自思忖,“容易慧显然极为重视她。若直接针对桑落落,恐怕会立刻引起容易慧的反感,得不偿失。”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在桑落落和容易慧之间来回扫视。必须找到突破口。
姜衿雯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另一个方向——刚才在偏厅里,那个叫东方启的,云巅大陆东方家的嫡子,似乎对桑落落有些不同。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同为女性,她之前就注意到,东方启看向桑落落的眼神很不一般。如果能制造一些误会,或者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
“呵……”姜衿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男人嘛,她见得多了。表面上再如何正人君子,骨子里不都那么回事?见色起意,或是怜香惜玉,总有弱点可循。这个东方启,看起来阳光开朗,说不定比那个冷面少司命更容易撬动。若是能离间了桑落落和东方启,或者让容易慧因为朋友的事情烦心,自己是不是就有机可乘了?
还有司砚慈……想到那个银发如雪、气势迫人的少司命,姜衿雯心头又是一阵悸动。那样强大、尊贵、容貌绝世的男人,合该配得上最特别的女人。
容易慧凭什么独占?看她那样子,除了天赋好点,有点小聪明,还有什么?男人嘛,尤其是像司砚慈那样站在顶端的男人,哪个不贪鲜?不贪慕崇拜?只要有机会接近,让他看到自己的好,看到自己的柔顺与崇拜,未必就不能……
姜衿雯越想,心头那股因嫉妒而生的愤满渐渐被一种名为野心的算计所取代。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很有信心,人鱼族的魅惑天赋虽不主攻,但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男人的观感,并非难事。
“走着瞧吧……”她最后阴鸷地瞥了一眼院内那对依旧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姐妹花,转身悄然离去,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偶遇”东方启,又如何在不经意间,给司砚慈留下一个深刻又美好的印象。
院内,石桌旁。
容易慧浑然不知自己又成了别人算计的中心靶子,她正叽叽喳喳地跟桑落落分享完刚才的“尬吹经历”,末了长长舒了口气:“总之,那个人鱼公主,给我的感觉怪怪的,还是落落你好,跟你待着最舒服了!”
桑落落将最后一株毒草分类放入寒玉匣,盖上盖子,才抬眼看向她,清冷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感觉不对,远离便是。”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容易慧用力点头,像只找到同类的小动物,又在桑落落肩头蹭了蹭。
她安静了一会儿,看着院中摇曳的花草,忽然又想起什么,小声问道:“落落,你觉得那个东方启怎么样?”
桑落落动作微微一顿,侧头看她,冰魄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为何问他?”
“没什么啦,”容易慧笑嘻嘻地,“就是感觉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们不太一样哦?上次在万蛊潭,你比赛的时候,他眼睛都快看直了!”
桑落落闻言,神色依旧清冷,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无关紧要之人,不必在意。”
“哎呀,怎么能是无关紧要呢?”容易慧来了兴致,坐直身体,开始掰着手指头分析,“你看啊,东方启,家世好,天赋高,长得也挺帅,性格也开朗,虽然有时候有点二了吧唧的,但人品绝对信得过!在我们‘吉祥三宝’里,他可是靠谱担当!”
桑落落听着她如数家珍,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对他,很了解?”
“那当然!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容易慧一拍胸脯,随即意识到桑落落可能误解了,连忙摆手,“诶诶诶,不是那种了解!是兄弟情,纯哥们儿!我的心里只有我们家砚慈哥哥!”她说着,自己先肉麻地抖了抖。
桑落落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她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花丛,语气平淡无波:“修行之人,当以大道为重。儿女情长,徒增烦恼。”
容易慧看着她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为东方启点了根蜡。看来东方兄的追妻路,道阻且长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就像她和司砚慈,一开始不也是互相算计、别扭得很吗?现在不也……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