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曦送书后没几日，总借着图书馆整理古籍的由头，绕路经过物理系楼。
灵息溯源术感知到顾砚辞周身的紊乱灵息虽未完全平复，却少了几分滞涩，想来那枚镇纸的调整，确实起了些作用。
这日午后，她抱着几本待归档的旧书路过阶梯教室，里面传来顾砚辞清冷的讲课声，偶尔夹杂着学生的提问，气氛不算沉闷。
嫣曦本想径直走过，灵息却突然捕捉到教室内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淡黑色的雾气缠在讲台下方，顺着线路蔓延，似有若无地透着危险。
她脚步顿住，透过门缝往里看，顾砚辞正站在讲台上讲电磁感应原理，白大褂衬得他身形清瘦，指尖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公式，字迹利落工整。
台下学生听得认真，没人察觉异样，可那团黑雾愈发浓郁，已缠上讲台的电源接口，灵息紊乱得厉害，显然是线路老化受潮，随时可能短路起火。
嫣曦没多想，抬手敲了敲教室门。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顾砚辞捏着粉笔的手一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诧异，随即沉了沉：“嫣小姐，有事？”语气里带着几分课堂被打断的不悦。
“顾教授，能不能借一步说？”嫣曦语气平静，目光掠过讲台下方，没敢明说异常，怕引来学生围观议论，“是急事。”
顾砚辞眉头皱得更紧，虽疑惑，却还是对学生道：“你们先看黑板上的例题，我去去就回。”说着放下粉笔，快步走出教室，随手带上门，将学生的目光隔绝在外。
“什么事？”他站在走廊里，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耐，显然没忘上次办公室的“巧合”。
嫣曦凑近半步，压低声音：“讲台下东侧的电源接口有问题，线路受潮老化，绝缘层破了，再用下去会短路，甚至可能起火。”她没提灵息，只说直观判断，怕他抵触，也怕被旁人听见。
顾砚辞脸色微变，却还是存着疑虑：“上周刚做过电路检修，所有接口都正常，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问题？”他语气带着几分审视，没完全相信。
“我刚才路过，隐约闻到点淡味，再看接口处颜色有点发暗，猜的。”嫣曦找了个贴近现实的理由，没暴露灵息溯源术，“宁可信其有，总比出事好，你赶紧让学生关总闸，别耽误。”
顾砚辞盯着她的眼睛，见她神色认真，不似说谎，心底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冒险——教室里满是学生，真要是短路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再多问，转身推门进了教室，对前排学生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去把门口的总闸关了，动作轻点。”
学生虽诧异，却还是听话照做。刚关上总闸，讲台上方的灯管突然闪了两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讲台东侧地面微微发烫，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慢慢散开。
教室里瞬间安静，学生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震惊，没人明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顾砚辞蹲下身，用粉笔敲了敲发烫的瓷砖，脸色沉得厉害——刚才他在走廊耽搁片刻，若不是嫣曦提醒，恐怕已经出事了。
这位置的线路埋在地下，平时检测根本查不到，她却能精准指出，绝非“猜的”那么简单。
他起身看向门口，嫣曦已经没了身影，想来是见问题解决，悄悄走了。
顾砚辞攥了攥拳，心底的疑惑愈发浓烈，第一次觉得，嫣曦身上藏着他看不懂的东西，上次办公室的“巧合”，或许也并非偶然。
“顾导，这是怎么回事啊？”有学生忍不住小声问。
“线路老化受潮，幸好发现及时。”顾砚辞压下心底的思绪，语气平静地解释，没提嫣曦的提醒，只含糊带过，“我叫维修队来检修，你们先自习，别靠近讲台。”
他拿出手机，立刻给维修队打了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挂了电话，他站在讲台上，目光落在讲台东侧的地面，脑海里反复回放嫣曦刚才认真的神色，还有她压低声音提醒的模样，鼻尖似乎又萦绕起那缕熟悉的草木香，清清爽爽，竟让他原本紧绷的心绪慢慢平复。
没过多久，维修队赶来，拆开瓷砖后，果然发现地下的线路绝缘层破损受潮，金属线都有点发黑，维修师傅一边检修一边感慨：“幸好发现得及时，这线路再用几分钟，肯定短路起火，你们运气真好，怎么偏偏就发现这里有问题了？”
顾砚辞没说话，只是想起嫣曦刚才的提醒，镜片后的目光愈发复杂。
维修队检修时，他借口去洗手间，绕路往图书馆方向走了一段，没看到嫣曦的身影，心底的疑惑却没消散。
他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盯着那枚被挪到墙角的金属镇纸，又想起刚才教室的事——两次都是嫣曦提前提醒，两次都精准避开了问题，她的“运气”，未免也太好，好到不像巧合。
他打开电脑，第一次没有搜索物理公式，而是输入了“线路老化 早期征兆”几个字，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内容，却觉得和嫣曦的情况对不上。
他关掉页面，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输入“玄学”相关的词条，可心底原本坚定的理性壁垒，却已经悄悄裂开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