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面具下的呼吸声粗重而混乱，带着血沫的嘶嘶声。
柳箐月脚尖轻轻碾压在面具男被折断的手腕上，力道不大，却让那具还在挣扎的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我再问一遍，你们的‘神’，在哪？”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寒冬里结了冰的湖面。
面具男的身体在颤抖，一半因为剧痛，一半因为恐惧。他眼中的狂热被一种更原始的惊骇所取代，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为何比他在“神”的面前感受到的还要恐怖。
“你……你杀了我吧……”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凡人……永远……无法……直面神的荣光……”
“是吗？”柳箐月脚下微微用力。
“咔嚓！”
又一声骨裂，面具男的惨叫被他自己死死咬碎在喉咙里，冷汗瞬间浸透了他背后的作战服。
“我没兴趣听你们的教义。”柳箐月俯下身，金色的光芒在她瞳孔深处流转，【真实之眼】早已开启，但对方的精神防壁异常坚韧，被一种狂信徒般的力量守护着。
“不过，没关系。”她轻声说，“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萦绕着一缕翠绿色的光华，那是世界树之种的生机之力。这股力量，能救人，自然也能用另一种方式……折磨人。
“你……你想干什么？！”面具男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哭腔。那种翠绿色的光芒让他感觉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给你一个选择。”柳箐月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是让我用你的灵魂慢慢点一盏灯，还是你自己，把灯点亮？”
面-具-男的心理防线，在看到那缕绿光试图钻入他伤口的瞬间，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他尖叫起来，“‘神’……‘神’不在任何地方！祂……祂是破碎的！”
柳箐月动作一顿。
“破碎的？”
“是的！很久以前，‘神’在一次伟大的远征中被卑鄙的敌人伏击，神体崩碎，散落在了不同的世界……”面具男喘着粗气，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一秒，那缕绿光就会钻进他的身体。
“我们‘衔尾蛇’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寻回所有‘神之碎片’，让伟大的‘神’，重新归来！”
“你身上的那块‘碎片’，是‘神’的‘追踪’权柄所化！是我们寻找其他碎片最重要的钥匙！”
柳箐月明白了。她手里的【寻踪诡影】，原来是这个来头。
“‘蛇巢’是什么地方？”她继续问。
“是……是‘神’的安眠之地，也是祂的复苏之所。”面具男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狂热，“我们在那里，为‘神’准备了最完美的温床……只要集齐七块碎片，‘神’就能在蛇巢中……重获新生！”
“你们找到了几块？”
“加上你身上的，已经是第三块了……”
话音未落，柳箐月眼神一冷，脚下发力，彻底踩碎了他的腕骨。
“啊——！”
面具男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你的话太多了。”柳箐月收回脚，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命令给匆匆赶来的卫澜。
“把他关进最深的地牢，让李默想办法撬开他的脑子，把他知道的所有东西，包括他昨天晚上吃了什么，都给我挖出来。”
“是！老板！”卫澜看着柳箐月的背影，眼神里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份狂热的崇拜。刚才老板那碾压一切的身姿，已经彻底烙印在了所有盘古小队成员的心里。
柳箐月没有在战场停留，她缓步走向能源中心。所过之处，基地内的应急灯光次第熄灭，明亮的白光重新亮起。被破坏的主能源反应堆，在她庞大的精神力包裹下，那些断裂的线路和失灵的模块，正在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自行修复、重组。
当她回到中央控制室时，整个基地已经恢复了光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神迹。
“老板……你……”李默指着屏幕上恢复正常的能源数值，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一点小把戏。”柳箐月摆了摆手，直接拨通了秦哲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柳小姐！你那边……”秦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
“解决了。”柳箐月打断他，“我的人，死了三个，重伤五个。这笔账，我会亲自跟‘衔尾蛇’算。但是，秦哲，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秦哲很清楚，柳箐月的私人岛屿遭到袭击，他们官方的情报网络竟然毫无察觉，这是严重的失职。
“我明白。”秦哲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要‘蛇巢’的行动，立刻开始。我不管你们需要做什么准备，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柳箐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三天？这太仓促了！那是在东欧腹地，我们需要协调多方力量，制定周密的……”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柳箐月的声音冷了下来，“三天后，我会亲自过去。你们的人如果不到，那我就自己动手。到时候，你们要面对的，可能就不止一个‘衔尾蛇’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控制室里鸦雀无声。
柳箐月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了世界地图。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东欧的喀尔巴阡山脉，而是飘向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她脑海中，那本《万界因果律账本》上，一枚古朴的“当”字令牌，正在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波动。
“衔尾蛇”是心腹大患，必须铲除。但那个神秘莫测的“万界当铺”，才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那个掌柜交给她的任务，就像一个无法拆除的定时炸弹。
不解决这个，她寝食难安。
“卫澜。”
“在！”
“你和盘古小队暂时留在这里，负责基地的重建和防御升级。科学家们的安抚工作，也交给你。”
“老板，那你呢？”卫澜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柳箐月看着地图，眼神幽深。
“我？我得去出一趟差，进一批……能让我们的敌人，彻底闭嘴的好东西。”
她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也需要为那趟九死一生的“无声之地”旅途，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她最好的补给站，永远是那个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原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