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娴一看就炸毛:他猫的,这多不方便呀。老娘花了钱,还得动手干活。你卖油纸的闲着没事,咋不为顾客着想。把油纸剪成一张张方块,顾客用起来不就方便了。或者折成一个个纸袋,你多卖几文钱不好吗?要不要我教你们生意经?那个卖油纸的老哥。
随即又想:不能教别人,得留着机会让自己人发财。安子娴一边剪油纸,一边怀念前世那被叫做方便袋的塑料制品,那用起来是真方便。
忙了不到三个时辰,馅饼和椒盐泥鳅都卖完了。安子娴留下几个饼自己吃,他们四个忙了一早上,还水米未进,卖吃食的饿肚子,那不成了笑话。最后一竹笊篱椒盐泥鳅她也没卖,装在油纸包里送给了糖枣大娘。人家主动送油纸,这份人情要记心里。何况她初来乍到,搞好邻里关系很重要。
斜对面有家包子铺,矮小老头那双不友善的眼睛,朝这边不知看了多少次。安子娴还管不到那么远,只是和右边卖豆腐脑的老夫老妻套近乎。安子玉和安子怡忙着数铜钱,安有庆忙着收摊。
安子娴买了四碗豆腐脑,和安子玉和安子怡,还有安有庆四人坐在自己店里吃。安子玉和安子怡还没吃过豆腐脑,两丫头也不怕烫,吃了一口满脸的幸福满足。安子娴用勺子从头搅到底,也没看到葱花榨菜,舀起尝了一口,竟然是甜的。味觉是有记忆的,她吃惯了前世的咸味豆腐脑,就接受不了现在的甜味。她把碗推给子玉说:我不想吃,你们俩分着吃了。
安子玉也不疑有他,两个小丫头那叫一个满足。安子怡兴奋的眼睛放光,轻声说:姐,我们今天卖了三百五十八文钱。安子娴双手托腮,声音慵懒:钱太难赚了,我们苦死累活才赚三百五十八文钱,连半两银子都不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十两,百两,千两,万两。她越说越没底气,干脆趴在床上装死。
两个小姑娘和安有庆,却是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一天有三百多文钱,十天就有三两银子。对他们而言是天降财富。安子玉推推她:姐,别不高兴,要知足常乐。老安家那么多人干活,一年到头也多不出三两银子。
安子娴说:老安家那些蠢货能和我比么?但知足常乐这句话你说得对。姐不沮丧了,我们关门打烊走人。去和杂货店掌柜谈生意。安子娴脸上又露出干劲十足的信心和勇气。
安子娴他们坐着牛车,跟着人流缓缓的前行,铁匠铺师傅的漂亮娘子,早在门口望穿双眼。看到安子娴时她笑得像一朵芍药花。十分夸张的喊道:哎呦喂,妹子。可把你盼来了。你到店里瞧瞧,我当家的到他师兄店里,给你拿来了一批铁锹。每一把都精心打造,连铁锹柄都是青杆木。结实又耐用。
安子娴想不到看似憨厚的打铁师傅,还蛮会做主意。自己来不及打造,就做起了批发。三十把铁锹十把一梱,放在铁匠铺里,泛着铁器独有的厚重和锋利。安子娴和铁匠砍价,七十五文一把,硬被她砍到七十文,三十把铁锹二两多一点银子。铁匠铺师傅把三梱铁锹搬上牛车,点头哈腰的恭送安子娴离去。
一下子买到三十把铁锹,安子娴也是很满意,有了这些称手的劳动工具,干活的效率一定会增加许多。她希望在两个月之内,能开垦出可以耕种的水田,那样的话还来得及种晚稻。只有田地里有收入,才能真正解决温饱问题。
安子娴一行人来到潘记米粮店,胖掌柜一张脸如笑佛佗:姑娘,今天要买几袋面粉?安子娴道:掌柜的,我今天要和谈一笔大买卖,能否借一步说话?潘掌柜现在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个小姑娘,立刻把她让到内堂里。
安子娴说:掌柜的,我想在你这里批发一些粮食,拿到乡下卖。掌柜的笑问:怎么个批发?安子娴说:杂面二文一斤,也就是一百斤杂面两百文,我现在跟你批发五袋,你能给我多少优惠?潘掌柜说:一百八十文。潘掌柜从码头粮仓进货,一袋一百五十文。如果一下子能卖出五袋,就能赚一百一十五文钱。
安子娴说:太贵了,我只能出一百六十文。潘掌柜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那怎么行呢?价钱太低了,我都赚不到钱。
安子娴说:潘掌柜,你怎么会不赚钱呢?你用抽一袋烟的功夫,就从我这赚了五十文钱。你店里一天能卖几袋杂面?零售的话一袋面粉最多赚四十五文,那五文钱是拆秤称重量的损耗。潘掌柜在犹豫纠结。
安子娴说:潘掌柜,做生意不能看眼前,而是看以后。如果我再过三天又来卖五百斤杂面,你不是又能赚五十文了吗?如果我要的份量增加,你赚的不就更多吗?潘掌柜有些心动,做生意细水长流这个道理他懂。
安子娴又给他下了一记猛药:我到码头粮仓上探问过,所以知道各种粮食的价格。只是粮仓店大欺客,一次买粮最少也得五十袋。我刚起步,还没有那么多本钱。掌柜要是不想批发给我,也不用勉强,我到前面赵记粮油店看看。
潘掌柜笑道: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你跟我潘记做生意,就是潘记贵客。五百斤粮食,我给你搬到牛车上。安子娴愉快的付了八百文钱。然后,她舌灿莲花,从兴隆杂货店,批发到绣花针,丝线,顶针。盐,火捻子,土瓷碗,等等一大堆的生活用品。牛车装得满满的,她和安子玉,安子怡只好走路回家。
安子娴刚进黄泥村,就感觉气氛不对。平时村里看到她家的牛车,眼里都是妒恨。而今天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安子娴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有几个在她家拿棉花纺线的女人,偷偷告诉她,张家五霸到她家闹事。把她大哥和弟弟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