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色的火舌裹着浓烟从3号楼楼下窜起，热浪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沈砚扶着王爷爷往墙角缩，耳朵里全是玻璃破碎的脆响和人群的尖叫。刚才那声爆炸太突然了——黑色轿车像被捏爆的火柴盒，车身蜷成一团焦黑的铁壳，零件和燃烧的碎布溅到花坛里，把刚开的月季花枝砸得稀烂。
“快！里面的人出来！”楼下传来警察的喊声，手电筒的光柱在楼道里晃来晃去。沈砚扶着王爷爷站起来，老人的额头刚才撞到墙上，渗出血珠，脸色苍白得吓人。
“王爷爷，我送您去医院。”沈砚攥紧手里的木盒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里面装着地契和祖父的信，是现在最要紧的东西。
王爷爷摆了摆手，声音有点发颤：“不用，小伤，先把地契藏好。启元的人敢在小区里炸车，肯定是急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指了指楼道里的消防箱，“把盒子放里面，用灭火器挡着，等风头过了再拿。你现在跟警察去做笔录，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沈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王爷爷说的做了——消防箱里积了层灰，他把木盒子塞进最里面，用红色的灭火器挡住，又擦了擦指纹，才扶着王爷爷往楼下走。
楼下已经围满了人，警戒线拉了一圈又一圈，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过来。看到沈砚和王爷爷，带头的警察认出了他：“是你，昨晚在车库的那个保安。这位老人怎么了？”
“刚才被吓到，撞到了头。”沈砚把王爷爷扶到担架旁，“麻烦你们先送他去医院，我跟你们去做笔录。”
王爷爷被抬上担架时，还不忘拉着沈砚的手叮嘱：“地契……别弄丢了……”
“我知道，您放心。”沈砚看着担架被抬走，心里又酸又慌——王爷爷是为了帮他才受伤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跟着警察去派出所的路上，沈砚脑子里乱糟糟的：启元集团居然敢在小区里炸车，连自己人都杀，可见他们有多疯狂；祖父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地契背后是不是真的藏着秘密？还有王爷爷，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做笔录的时候，沈砚没提地契和木盒子的事，只说那两个男人是启元集团的人，想绑架他，至于爆炸，他也说不清楚原因。警察没多问，只是让他留下联系方式，说有消息会通知他。
从派出所出来时，天已经亮了，雨停了，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硝烟味。沈砚没敢耽搁，直接回了澜庭国际——他得赶紧把木盒子拿回来，放在消防箱里太不安全了。
刚走到3号楼楼下，就看到张磊靠在单元门口，手里拿着个面包，嘴里嚼得咯吱响。看到沈砚，他把面包袋一扔，快步走过来，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哟，沈砚，昨晚又去‘见义勇为’了？楼下爆炸跟你有关吧？不然怎么警察老找你？我看你就是个灾星，走到哪哪出事！”
沈砚没心思跟他吵，只想赶紧拿回木盒子，绕开他就往楼道里走。张磊却故意挡住他的路，伸手推了他一把：“怎么？心虚了？不敢说了？我告诉你，李主管已经知道这事了，正找你呢，你等着被开除吧！”
沈砚被推得一个趔趄，后背的伤口突然疼起来，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张磊：“让开，我还有事。”
“有事？什么事比你丢工作还重要？”张磊冷笑一声，伸手想去拽沈砚的胳膊，“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帮你找找？”
就在这时，李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张磊！干什么呢！”
张磊连忙收回手，转过身，脸上立刻堆起笑：“李主管，我这不是跟沈砚说您找他嘛，他还不乐意。”
李达没理张磊，走到沈砚面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沈砚，跟我去办公室。”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没好事——肯定是启元集团又给李达施压了。他跟着李达往办公室走，张磊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哼着歌，听得他心里一阵烦躁。
进了办公室，李达把门关紧，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色的单子，“啪”地拍在桌上：“沈砚，这是给你的罚单。”
沈砚低头一看——罚单上写着“违规动手、影响小区声誉”，罚款金额是当月工资的50%，下面还签着李达的名字。
“李主管，我是正当防卫，启元集团的人想绑架温总，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沈砚攥紧拳头，声音有点激动，“而且昨晚的爆炸是启元集团干的，跟我没关系，为什么要罚我的钱？”
“跟你没关系？”李达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启元集团的人说了，要是没有你多管闲事，他们根本不会跟温总起冲突，更不会在小区里炸车！现在业主都在投诉，说小区不安全，总部也给我施压，你不担责任谁担？”
“可我没做错！”沈砚反驳道，“保护业主是我的职责，难道眼睁睁看着业主被绑架，才算没错？”
“职责？”李达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的职责是看好大门，登记访客，不是让你去跟人打架，去招惹启元集团！你知道启元集团有多厉害吗？他们要是撤了咱们小区的物业合同，咱们所有人都得失业！你一个刚从山里来的，丢了工作大不了回家，我们这些在明州扎根的人怎么办？”
沈砚看着李达，突然觉得很失望——这个主管心里只有自己的饭碗，根本不管是非对错，更不管业主和员工的安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李主管，罚款我可以认，但我没做错，我不后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还是会管。”
“你！”李达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沈砚半天，才哼了一声，“行，你有种！这罚单你签了字，赶紧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惹事！”
沈砚拿起罚单，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他这个月工资才三千块，扣掉一半，只剩下一千五，寄给家里一千，自己只剩下五百，连房租都不够交。但他没再争辩，拿起笔，在罚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走出办公室，沈砚靠在墙上，心里又酸又涩。他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的“你爸的医药费快不够了”，想起王爷爷额头的伤口，想起温知夏担心的眼神，觉得鼻子有点发堵。
他没回值班室，而是直接去了3号楼——他得赶紧把木盒子拿回来。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走到5楼消防箱前，他打开门，心里一紧——灭火器被挪开了，木盒子不见了！
“谁拿了？”沈砚的心跳瞬间加快，他翻遍了消防箱，连盒子的影子都没看到。难道是启元集团的人又回来了？还是张磊？
他急得满头大汗，沿着楼道跑上跑下，问了几个早起的业主，都说没看到有人拿盒子。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连忙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沈砚，木盒子在我这。别找了，想拿回去，今晚十点，去小区东门的废弃仓库。记住，一个人来，别告诉警察，也别告诉温知夏，不然你永远别想见到盒子和王爷爷。”
“王爷爷？”沈砚心里一沉，“你们把王爷爷怎么了？”
“别废话，想知道就按我说的做。”电话“咔嗒”一声挂了。
沈砚握着手机，手不停地发抖。王爷爷在医院，怎么会被他们带走？难道医院里也有启元集团的人？木盒子里有地契和信，要是被他们拿走，沈氏家族的秘密就全暴露了，王爷爷也会有危险。
他靠在墙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能慌，得想办法——告诉警察？万一启元集团狗急跳墙，伤害王爷爷怎么办？告诉温知夏？她已经被启元集团针对了，不能再把她卷进来。一个人去？启元集团肯定设了陷阱，他可能连仓库都进不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温知夏打来的。沈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沈砚，你没事吧？我刚从医院回来，王爷爷已经醒了，医生说他只是轻微脑震荡，没大碍。”温知夏的声音很着急，“对了，启元集团的人刚才去我公司了，把办公室砸了，还留了张纸条，说让你交出土契，不然……”
“不然什么？”沈砚追问。
“不然就对王爷爷下手。”温知夏的声音有点哽咽，“沈砚，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和王爷爷。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说会派人保护王爷爷，也会去仓库附近埋伏，你别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沈砚心里一暖——温知夏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帮他。他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会跟警察配合。”
挂了电话，沈砚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他走到消防箱前，又仔细看了看——消防箱的角落有一点黑色的布料，像是从衣服上勾下来的。他捡起布料，摸了摸，是西装的料子，跟之前启元集团那些人的衣服一样。
看来木盒子确实是启元集团的人拿走的。他把布料收好，打算交给警察，说不定能成为证据。
回到值班室，张磊不在，只有老赵在整理巡逻记录。看到沈砚，老赵连忙走过来：“小沈，你没事吧？李主管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我听张磊说，你被罚款了？”
沈砚点点头，把罚单递给老赵：“扣了我半个月工资。赵叔，你有没有看到有人拿过一个木盒子？就在3号楼5楼的消防箱里。”
老赵接过罚单，叹了口气：“这李主管也太过分了！木盒子我没看到，不过刚才看到两个穿西装的人从3号楼出来，行色匆匆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拿的。”
沈砚心里更确定了，就是启元集团的人。他坐在椅子上，拿出祖父的拳谱，翻到之前看到的“以气养力”那一页，心里突然有了点底气——不管今晚仓库里有什么陷阱，他都得去，为了王爷爷，为了地契，也为了沈氏家族的秘密。
他试着按照拳谱上的方法，调整呼吸，双手成掌，慢慢运气。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顺着胳膊传到手掌，手掌微微发热。他心里一喜——看来他终于摸到点门道了。
傍晚的时候，警察给沈砚打了电话，说已经在仓库附近布控好了，让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去，到时候他们会趁机抓人。沈砚答应了，心里却还是有点不安——启元集团的人那么狡猾，会不会早就发现了？
晚上九点半，沈砚换好工装，把拳谱揣在怀里，又拿了个手电筒，往东门的废弃仓库走。仓库在小区最东边，早就没人用了，窗户破了大半，门口长满了杂草，看起来阴森森的。
离仓库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沈砚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他放慢脚步，悄悄靠近，透过破窗户往里看——里面有五个男人，手里都拿着铁棍，还有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头低着，看不清脸，但从衣服上看，像是王爷爷。
“沈砚怎么还没来？”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宋总说了，十点之前要是再不来，就把老头杀了，地契咱们自己找。”
“急什么，他肯定会来的。”另一个男人冷笑一声，“他要是不来，老头就死定了，他那么孝顺，怎么可能不管？”
沈砚握紧拳头，心里的火一下子上来了。他刚想冲进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警察发来的短信：“别冲动，我们已经到了，等我信号。”
沈砚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里的怒火，继续盯着里面的动静。就在这时，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沈砚心里一沉——那不是王爷爷！是个陌生的老人，只是穿了王爷爷的衣服！
“不好，是陷阱！”沈砚心里喊了一声，刚想退，仓库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五个男人拿着铁棍冲了出来，把他围在中间。
“沈砚，你果然来了！”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宋总说了，只要你交出地契，再跟我们走一趟，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沈砚握紧手电筒，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看了一眼周围，没看到警察的影子——难道警察也被缠住了？还是启元集团的人故意引开了他们？
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人踢倒了铁架子。五个男人愣了一下，沈砚趁机挥动手电筒，砸在最前面那个男人的头上。男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四个男人反应过来，拿着铁棍朝沈砚打过来。沈砚按照拳谱上的招式，沉肩坠肘，躲开铁棍，右手成掌，劈在一个男人的胳膊上。男人手里的铁棍“哐当”掉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就在沈砚跟四个男人缠斗的时候，他没注意到，仓库的屋顶上，有一个黑影正拿着望远镜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黑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宋总，沈砚果然会功夫，而且好像练过沈氏的沉砂掌。地契还没找到，不过他已经上套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用，你盯着他就行。等他把地契交出来，再把他带过来。记住，别伤了他，他还有用。”
黑影挂了电话，继续盯着沈砚，眼神里满是贪婪——只要拿到地契，找到沈氏祖地地下的东西，他就能在启元集团里步步高升了。
沈砚还在跟四个男人缠斗，他虽然会点沉砂掌的基础招式，但架不住对方人多，而且手里有武器，后背已经挨了一棍，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得想办法突围。
他看到旁边有个废弃的铁桶，突然有了主意。他故意往铁桶那边退，等一个男人冲过来的时候，他猛地把铁桶推过去，男人没躲开，被铁桶砸倒在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四个男人脸色一变，对视一眼，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