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儿引发的微型雷云风波刚刚平息,育婴室内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臭氧气息和些许躁动的雷灵。月儿在凌清雪冰冷的怀抱安抚下,抽噎声渐渐止息,其他孩子也慢慢从刚才的惊吓或好奇中回过神来。
楚萧那句“下次得盯着点锋儿了,别哪天无意识间给殿里来个万剑齐发就好”本是玩笑之语,却似乎提醒了某人。
只见一向冷冽少言的庚金女帝云斩月,那双锐利如剑的眼眸微微一闪,视线落在了自己那个安静坐在池边、依旧面无表情的儿子锋儿身上。锋儿继承了她的白金发色,发丝虽柔软,却已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金属刃光,那双瞳孔更是清澈剔透宛如最纯净的水晶,却透着一股与其年龄不符的专注与……锐利?
云斩月略一沉吟,竟是从自己星陨秘银铠甲长袍的暗袋中,取出了一小块约莫婴儿拳头大小、色泽柔和、质地极其绵软的亮白色金属。此物名为“百锻柔金”,乃是庚金一脉入门弟子练习感知金灵之气、锤炼掌控力的基础材料,虽软却极具韧性,且对庚金本源力量极为亲和。
她走到锋儿面前,蹲下身,将那块百锻柔金递到儿子面前。她的动作依旧带着军人般的利落,但眼神却比平时柔和了不止一分。
“锋儿,”她的声音清冷,却刻意放缓了语速,“试试这个。”
锋儿的目光瞬间被那块亮白色的柔金吸引。他那双水晶般的眸子里,似乎有极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白金色流光一闪而过。他没有像普通婴儿那样伸手就去抓,而是先歪着头看了看,然后才伸出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稳稳地(对于婴儿来说)接过了那块对他而言稍大的金属。
入手微凉,沉甸甸的。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想看看这个最为安静、甚至有些呆愣的孩子会有什么反应。楚萧也停下了哄其他孩子的动作,饶有兴趣地望过来。
锋儿拿着那块柔金,小手笨拙地摸索着,似乎有些无从下手。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属,小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云斩月静静地看着,并未出声指导,只是周身那无形的锋锐领域似乎收敛到了极致,以免干扰儿子。
片刻之后,锋儿似乎找到了感觉。他不再胡乱摸索,而是用两只小手将柔金合在掌心,无意识地开始揉捏。
起初,那揉捏毫无章法,就像普通婴儿玩弄泥巴。
但渐渐地,异样显现!
他那双白嫩的小手之间,竟开始弥漫出极其微弱的、却纯粹无比的锋锐之气!那并非能量外放,而更像是一种引导,一种融入!
百锻柔金在他手中,仿佛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拥有了生命的活物,随着他小手的揉捏,极其顺从地改变着形状!
更令人惊异的是,锋儿的神情变得无比专注,那双清澈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小嘴抿得紧紧的,周身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沉浸气场。
揉、捏、按、掐……他的动作依旧稚嫩,甚至有些笨拙,但却隐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韵律感!
时间一点点过去,育婴室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
终于,锋儿的小动作停了下来。他似乎是完成了,又似乎是力竭了。他松开小手,将掌中之物展示出来。
那是一个……东西。
大致能看出是一个长条状的物体,一端稍微粗些,另一端则勉强被捏出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尖儿。整体粗糙不堪,表面布满婴儿手指的捏痕,甚至有些地方厚薄不均。
可以说,丑陋,粗糙,毫无美感可言。
然而——
就是这样一件丑陋粗糙的“作品”,却让所有看到它的人,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那模糊的、扭曲的形态,在场没有人会认错!
那分明是一把剑的雏形!
一把由百锻柔金塑造的、婴儿巴掌大小的、歪歪扭扭的小金剑!
虽然粗糙得像是个玩笑,但那贯穿始终的“脊线”,那勉强分辨出的“剑尖”,那试图区分的“剑柄”与“剑身”……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事实: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纯粹凭借本能和对庚金本源的无意识引导,将一块金属,塑造成了他血脉中最为熟悉的兵器的形状!
“这……!”苏凰张大了嘴。
沐瑶掩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洛澜轻柔地惊叹出声。
风无痕挑眉:“有点意思!”
雷璇哼了一声,却多看了那把小金剑两眼。
姜璃笑道:“这小人儿,手倒是巧。”
幽萝周身的雾气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
凌清雪冰蓝眼眸中也掠过一丝惊异。
楚萧更是直接走了过来,蹲在云斩月旁边,仔细看着儿子手中的“作品”,脸上写满了惊奇和一种老父亲式的得意:“嘿!真捏出个家伙事儿来了?还是把剑?这小子……有出息啊!比我当年在矿洞里第一次打磨矿镐胚子强多了!”
而最为震惊,也是最为激动的,莫过于云斩月本人。
她那冷冽铂金般的脸庞上,惯常的疲惫与锐利被一种极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那双总是穿透一切的眼眸,此刻精光爆射,死死盯着那把小金剑,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她身为庚金女帝,执掌天下锋锐,见过神兵利器无数,自身更是炼器大宗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锋儿手中这歪扭粗糙的小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简单的捏塑,那是以自身本源引动金灵之气,赋予金属初步形态的雏形!这是许多庚金脉弟子入门数年都难以掌握的精细感应和操控!
无师自通!天生剑胚!不,甚至是……天生的炼器苗子!
她猛地抬头,看向锋儿。锋儿似乎对父母和娘亲们的注视感到有些困惑,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捏出的小金剑,又尝试着挥舞了一下,小胳膊没什么力气,但那动作……依稀仿佛有个劈砍的架势?
云斩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极不平静的内心。她伸出手,极其小心翼翼地,如同接过一件易碎的圣物般,从儿子手中接过了那把歪扭的小金剑。
指尖触碰到剑身的瞬间,她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残留的、属于锋儿的、那丝微弱却纯粹无比的庚金锋锐之气。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电,扫过楚萧和其他女帝,声音因为激动而比平时更加冷硬,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确定:
“这孩子……是我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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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小剑师锋儿,启蒙第一课】
女帝欣喜欲启蒙,图谱名剑授儿识。
奈何婴心不在此,撕纸玩闹显童真。
引道艰难初显现,育儿非是易事情。
下章再探教导法,十殿皆需耐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