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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如轻快的鸟鸣般划破课堂的宁静，同学们像归巢的鸟儿，三三两两地嬉笑着散去，教室里瞬间漾起流动的喧嚣。
凌煜逆着人潮挤到南昭身边，眼底像盛着揉碎的星光，亮得惊人：“你会参加的吧？”
南昭浅浅颔首，指尖在空中划出柔和的弧线，像在编织无声的谢意：【谢谢推荐】
“不用谢，”凌煜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真诚的笃定，“你值得这个机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收集了些刘雯欺负同学的证据，打算向校方举报。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横行下去。”
南昭的心像是被温水轻轻漫过，泛起一阵柔软的暖意。
凌煜瞧着温温柔柔，像株安静的玉兰，没想到骨子里藏着这样的正义感，像暗夜里不肯熄灭的萤火。
她再次抬手，动作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担忧：【小心点】
凌煜却弯起唇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那笑意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坦然：“别担心，我爸在教育局工作，不怕她的。”
他抬腕看了眼表，指针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便又望向她：“我得去上实验课了，放学后，琴房见？”
南昭望着他清亮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将这个约定悄悄收进心底。
凌煜离开后，南昭正低头收拾书包，准备去往安静的图书馆。指尖刚触到书包带，走廊拐角处却忽然多出一道身影，将她的去路拦住。
是秦朗。
他今天没穿那身规规矩矩的校服，反倒套了件黑色皮夹克，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锁骨处一枚精致的音符纹身，像朵暗夜里悄然绽放的花。
左眉骨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在午后的阳光下被镀上一层金边，竟添了几分桀骜的锐气。
“小哑巴，”他懒洋洋地倚着斑驳的墙，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听说你要在艺术节上演奏？”
南昭瞬间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抬眸看他，迟疑着点了点头。
秦朗忽然向前倾身，距离骤然拉近，近得让她能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烟草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竟不算难闻。
“刘雯那丫头，可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说着，他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间，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粉白花瓣——许是刚才路过花坛时蹭上的。“需要保镖吗？”
南昭猛地后退一步，眉头微蹙，指尖急切地在空中划过：【不需要】
秦朗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里带着点纵容的无奈：“倔强。”
他直起身，拍了拍皮夹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丢下一句：“我等着看你的表演。”
话音落，他转身离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影挺拔如白杨，带着种孤直的傲气，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南昭望着那抹背影，困惑地摇了摇头。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校霸，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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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琴房浸在一片静谧里，唯有南昭指尖流淌的钢琴声，像一条奔涌的河流，在空气里蜿蜒。
她选了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备战艺术节，黑白琴键在指下跳跃，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昂扬的力量。
正弹到最激昂的高潮处，背后忽然传来一丝极轻的存在感。南昭猛地回头，琴声如被截断的绸带，骤然消散在空气里。
琴房门口，莫云澜正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一本乐谱，目光落在她身上，复杂得像揉进了暮色的云。
阳光从高高的窗棂斜斜切进来，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白衬衫领口微敞着，比在家时多了几分随性，少了些拒人千里的疏离。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南昭便转回身，重新将手指放回琴键，指尖落下时，旋律再度响起，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错觉，也仿佛他根本不曾存在。
莫云澜没说话，只是抬脚走进来，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乐谱被轻轻放在一旁。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唯有目光随着她的指尖起落。
南昭的手指忽然加了力道，琴键被按下时发出更急促的震颤，音乐如暴风雨般倾泻而出，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执拗。
她故意弹得比平时更激烈，那些藏在心底的纷乱情绪，仿佛都顺着指尖注入了旋律，要向身旁这个人狠狠宣泄。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在琴房里久久回荡，带着余震般的嗡鸣。
莫云澜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高音区轻轻一点，一个清脆的升F音跳了出来。
“这里错了，”他声音淡淡的，像落雪敲在梅枝上，“第三十七小节。”
南昭惊讶地抬眸看他——莫云澜懂钢琴？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他轻哼一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傲气：“你以为只有你会弹琴？”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已在琴键上滑过，一串复杂华丽的旋律骤然响起，如钟声在空谷中回荡。
南昭立刻认了出来，是李斯特的《钟》——那首以技巧艰深着称的曲子。
莫云澜的弹奏不算完美，却足够流畅，每一个音符都透着扎实的功底，足以证明他绝非门外汉。
她忍不住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出疑惑的弧线：【你也会钢琴？】
“小时候学过，”莫云澜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琴键的微凉，“后来放弃了。”
南昭的思绪忽然飘回原主的记忆里——莫云澜确实曾弹得一手好钢琴，只是在莫洁嫁入南家后，便再也没碰过那架琴。为什么现在又重新拾起？
仿佛读懂了她眼底的疑问，莫云澜忽然别过脸，望向窗外的阳光，语气有些生硬：“只是路过听到，进来看看。”
骗人。
琴房在艺术楼最深处，藏在爬满青藤的走廊尽头，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必经之路。
南昭没有拆穿，只是重新将手放回琴键。这一次，流淌而出的是德彪西的《月光》——那首曾被秦朗“毁掉”的曲子。
旋律温柔得像月光漫过湖面，却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像在低声诉说一个被时光尘封的故事。
莫云澜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阳光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撒了一把金粉。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底的疏离忽然融化了些，流露出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像被月光浸润过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