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
南昭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她疯了一样冲过去,挥手间水刃凝聚,寒光闪过,“咔”的一声斩断了压在小宝身上的钢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单薄的身体抱了起来。
小宝的身体烫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
他的左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紧皱成一团,小小的身体不时抽搐一下,像是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南昭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生命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林医生!快!救救他!”
南昭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双手颤抖着将小宝递给赶过来的林远舟。
林远舟立刻放下背包,拿出急救包,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打开包装,为小宝处理伤口。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看着眼前这个残破的孩子,心脏像被无数把刀同时切割。
那些曾经围着他听故事的孩子,那些偷偷把攒了好久的糖果塞给小宝的孩子,如今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散落在这片焦土上。
“撑住......小宝,一定要撑住......”
林远舟的声音哽咽着,眼眶通红,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雷烈和赵姐疯了一样冲进火海,在坍塌的建筑间跌跌撞撞地搜寻,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个幸存者。
可映入眼帘的,只有层层叠叠的尸体和在尸堆里疯狂啃食的丧尸。
雷烈双目赤红,挥舞着砍刀劈向丧尸,每一刀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倾泻在这些怪物身上。
“烬!我要杀了你——!”他的嘶吼声撕裂夜空,里满是濒临崩溃的绝望。
陆沉舟站在废墟边缘,灰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他看着那些被丧尸啃食的孩子尸体,破碎的衣服下露出瘦小的身躯,像极了当年倒在自己刀下的弟弟。
那些死在他失控时的无辜百姓,此刻仿佛也化作了眼前的亡魂。
“这就是烬想要的世界吗?”
他喃喃自语,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体内的异能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疯狂涌动,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夜鹰靠在断墙上,指尖搭在步枪扳机上,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眼神复杂难辨。
他不是哨站的人,本可以转身就走,不被这摊浑水拖累。
但看着南昭跪在地上抱着小宝痛哭的样子,看着雷烈和赵姐在火海中近乎绝望地翻找,他心里竟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触动。
在这人人为己的末日里,他见多了背叛与自私,却很少见到这样不计代价的羁绊。
沉默片刻,他举起步枪,瞄准那些试图靠近南昭等人的丧尸,枪声清脆,弹无虚发,用行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南昭跪在滚烫的地上,紧紧握着小宝冰凉的小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落在他沾满血污的小脸上。
她的【生命感知】清晰地捕捉到,小宝体内的生命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他的意识像风中残烛,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小宝,醒醒!”
南昭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
“姐姐回来了,我答应过要给你带水果糖,带肉干的,你醒醒啊!看看我......”
或许是这撕心裂肺的呼唤起了作用,小宝紧闭的左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那不再是曾经那双清澈明亮、盛满天真与依赖的眼睛,而是一片死一般的灰败,像被浓云彻底笼罩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光彩。
他呆呆地看着南昭,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两行浑浊的泪水再次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滑落,与血污混合在一起,在小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
南昭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一下,通过【生命感知】的连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宝意识里传递出的强烈情绪——
深入骨髓的恐惧,撕裂身体的痛苦,灭顶的绝望,还有一股沉甸甸的、不属于孩童的自责。
那些破碎的画面顺着意识传来:和他一起在哨站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小朋友,他们偷偷塞给他的彩色小石子和皱巴巴的野花;
丧尸冲进来时,他想把吓得哭出声的小妹妹藏起来,却被一只丧尸狠狠甩开,只能躲在集装箱的缝隙里,眼睁睁看着那些熟悉的笑脸被撕碎、吞噬......
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着,看着曾经的美好被一点点毁灭。
这份无力感,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他难以承受。
“对不起......对不起......”
小宝的意识在南昭脑海中破碎地回荡,满是无尽的愧疚,
“我没保护好他们......我好没用......”
南昭的心像被生生撕裂,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疯狂地想,如果那天没有心软把小宝带回哨站,是不是这一切就能不一样?是不是他还能在某个角落,懵懂地活着?
她用力抱紧怀里的小人儿,声音哽咽得不成调:
“不怪你,小宝,真的不怪你......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们太没用了......”
林远舟为小宝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疲惫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力:
“他的伤势太重了,右眼已经彻底没救。而且......病毒似乎在他体内发生了新的变异,情况很不乐观。我能做的,只有暂时稳住他的生命体征。”
雷烈和赵姐踉跄着从火海里走出来,身上沾满了黑褐色的血污和灰白色的烟灰,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没有幸存者......”
雷烈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仿佛声带都被灼烧过,
“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