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股吸力卷入漩涡,陆平只觉天旋地转,仿佛穿越了时空壁垒。待他稳住身形,看清周遭景象时,即便以他如今的心境,也不由得为之震撼。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洞穴或秘境,而是一片无垠的、正在剧烈演化的混沌虚空!
上方是翻腾不休、沉重无比的浊气,下方是轻盈上升、却混乱不堪的清气,中间则是地水火风四种本源力量疯狂对撞、湮灭、重生!雷霆如同巨龙般在清浊之气间穿梭咆哮,撕裂出短暂的光明,随即又被更多的混沌淹没。没有规则,没有秩序,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毁灭与创造之力交织!
这便是归墟窍内部——模拟的混沌初开之景!
而陆平此刻,就立于这片狂暴混沌的中央,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那无处不在的混沌气流、撕裂一切的地水火风、以及清浊二气的巨大压力,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护体混沌星辉,让他刚刚突破的境界都隐隐有些不稳。
“试炼……便是要在这混沌初开之地,存活下来?亦或是……做些什么?”陆平心念急转,全力运转混沌星辰道,艰难地抵御着周遭的侵蚀。他感觉自身的混沌之力在这片真正的“混沌”面前,竟显得有些稚嫩和单薄。
就在这时,那道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直接烙印在他的识海:
“衍道者……于混沌中……立秩序……撑天地……定四象……时限……一纪(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失败……则道消……融入此间……”
意念传递的信息让陆平心头巨震!
这试炼,竟是要他在这片混沌中,开辟一方小天地?!模仿上古神魔开天辟地之举?!而且还有时间限制?虽然此地时间流速可能与外界不同,但失败的下场竟是道消身殒,融入这片混沌!
这难度,远超他的想象!他如今只是金丹中期,如何能做到开天辟地?
但冰冷的现实不容他多想。四周的混沌压力越来越强,地水火风的肆虐愈发狂暴,他的护体星辉已然开始出现裂痕!
“不能坐以待毙!”陆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要求立秩序,撑天地,定四象,那便从最基础的开始!
他回忆着《混沌起源篇》中关于清浊分离、四象定位的阐述,将心神与自身的混沌金丹、混沌元石彻底相连。
“混沌为源,我意为引……清浊……分!”
他并指如剑,将体内磅礴的混沌星辰真元,混合着对大道法则的理解,化作两道无形的巨手,猛地向上托举,向下按压!
轰隆隆!
仿佛感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引导,上方翻腾的浊气微微一滞,下沉的趋势略有减缓;下方升腾的清气也为之一顿。整个狂暴的混沌虚空,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的秩序迹象!
然而,这细微的秩序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瞬间引来了整个混沌虚空的反噬!
更加狂暴的地水火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亿万头凶兽,要将这敢于“立秩序”的蝼蚁撕碎!清浊二气的压力骤增,仿佛两片巨大的磨盘,要将陆平碾磨成最原始的粒子!
噗!
陆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刚刚稳固的境界再次动摇,护体星辉瞬间破碎大半!他感觉自己的肉身仿佛要解体,神魂都要被这混沌同化!
“不够!我的力量……还不够!”陆平心中怒吼。仅凭他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这片模拟的混沌初开之力抗衡!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体内的混沌元石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它仿佛被这片混沌环境彻底激活,不再仅仅提供混沌之气,而是与陆平的混沌金丹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嗡!
混沌元石光芒大放,其内部那方微型的混沌漩涡疯狂旋转,竟开始主动吞噬周遭狂暴的混沌之气与地水火风之力!它仿佛一个无底洞,来者不拒,将那些足以毁灭陆平的能量强行吸入!
然后,经过元石内部那玄妙莫测的转化,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凝练、带着一丝开辟意味的混沌开辟之力,反馈回陆平的混沌金丹之中!
陆平福至心灵,立刻引导这股新生的、更高级的力量,再次施展神通!
“以我之道……承混沌之重……天地……”他双手虚托,仿佛托举着万古青天,将那反馈而来的混沌开辟之力尽数向上引去!
“……立!”
伴随着他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道喝,那原本缓慢下沉的磅礴浊气,竟被他这股蕴含着开辟真意的力量,硬生生地托住了!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片区域,但确实停止了下沉,并且开始缓缓变得凝实、厚重,仿佛有了化为“大地”的趋势!
与此同时,他脚下轻踩,一股力量向下镇压,那混乱上升的清气也微微一滞,变得稍微有序了一些,仿佛有了化为“苍穹”的雏形!
天地,初分!
虽然范围极小,仅仅笼罩了他周身百丈,而且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重新被混沌淹没,但这确确实实是秩序的建立!
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陆平感觉自身的法力、神识、乃至道基本源,都在疯狂消耗!尤其是混沌元石,虽然提供了关键力量,但其本身的光芒也黯淡了一丝,显然消耗不小。
这仅仅是开始!天地初分,还需定住!否则前功尽弃!
而四周那被暂时排开的混沌与地水火风,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发出了更加恐怖的咆哮,如同灭世潮水,从四面八方再次汹涌扑来!誓要碾碎这胆大包天的秩序之地!
陆平立于这初开的、岌岌可危的“天地”之间,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坚定。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他需要在这混沌的疯狂反扑中,守住这方寸之地,并进一步稳定、扩张它,直至完成“定四象”的要求。
他深吸一口这初生天地间稀薄的、带着清新道韵的气息,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决绝姿态,开始燃烧。
“来吧!让我看看,这混沌初开,究竟有何等威势!”
他双手结印,周身混沌星辉再次亮起,与这初生的微小天地融为一体,准备迎接那毁天灭地的冲击。
开辟与守护之战,在这归墟窍内,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