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柳母算是明白了:手里有钱,腰杆才硬。 于是越发看重琉璃皂的生意。这次她不仅带两小孩回城,还把雅瑶、月瑶也捎上了——两个丫头勤快,眼下既要扩产自然用自家人更放心;再说雅瑶快到说亲年纪,总不能继续在地里晒成黑炭。现在虽不算大富大贵,好歹能养得白净些。
而林兮瑶也想起上次柳母她们来的场景,除了被迫牵着马带着两个弟弟走了一圈又一圈,其他都还是很美好的回忆。
她回首对穆景渊道:阿渊,你说能买到小马驹吗?
穆景渊勒马靠近,照夜白的鼻息拂过她耳畔:你想给你弟弟买马驹?
林兮瑶点头,想象着两小孩看到马驹的神情:嗯,离家这么久,总该带个像样的礼物回去。再说,她现在手里还有两千两不知道怎么花呢,有的是底气。
你好像很喜欢送别人礼物!穆景渊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两人骑着马,渐渐拉开一段距离,林兮瑶隐约听见他说话,却没听清内容,回头问道:什么?
穆景渊神色如常,淡淡道:我让穆青去打听一下马市行情。给小孩子的马,要选温顺些的才好。
林兮瑶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就知道阿渊最可靠!这个给你,当谢礼。说着,她将手里刚摘的野花递了过去,淡紫色的花瓣上泛着微光。
穆景渊微微一怔,一时不确定她是否听到了自己方才的低语。不过,他仍是伸手去接她递来的花。
谁知手刚碰到花茎,林兮瑶突然一甩缰绳,娇喝一声:身下的小马立刻蹿出老远,风中传来她清脆的笑声:追上我,才能拿到完整的谢礼呀!
穆景渊望着前方那个骑着矮脚马、自以为跑得风驰电掣的小小身影,唇角微扬。他身下的照夜白可是西域良驹,真要追她,不过几步的事情。但他只是轻轻一夹马腹,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任由她得意一会儿也无妨。
那束淡紫色的野花,最终插在了穆景渊书房的青瓷瓶里,斜斜倚在窗棂旁。不知她是怎么搭配的,几枝野菊错落有致地簇拥着主花,再点缀几片卵形草叶,明明是山间最寻常的野花,经她随手一摆,竟显得野趣盎然,生机勃勃。穆景渊伏案书写时,总不自觉瞥向窗边的花影。
柳南风也瞧见了那束野花,立刻拖长声调:哎呀——某些人在书房埋头苦读时,倒有人在外头逍遥快活一整天。他故意把书册翻得哗啦响,眼睛却直往窗台瞟,可怜我连片花瓣都没见过,都不知道外头风景如何。
穆景渊头也不抬:师兄若喜欢,今晚可在我这里夜读。白玉镇纸压住宣纸一角,这样你既能赏花,我也有个伴。
柳南风哼了一声,转身向林兮瑶的院子走去,这小没良心的,那花的风格一看就是她的手笔,居然没想着她亲小舅,反而给了一个外人。
可惜,还没见到林兮瑶,被林兮瑶院里的嬷嬷给拦了下来,哪怕是林兮瑶的亲舅舅,她也不允许大晚上,随便进出小姑娘的院子。
准备睡觉的林兮瑶,不知道她眼里没那么多规矩约束她的嬷嬷,正用规矩帮她挡下一点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