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乱流如同狂暴的巨兽,撕扯着林默的身体。强行激发残破古阵进行单向挪移,其风险远超正常传送。若非他肉身经过归墟之力多次淬炼,更有时刻运转的寂灭归墟之息护体,只怕早已被这混乱的空间之力撕成碎片。
即便如此,他也绝不好受。体内源力在对抗魇骨和维持挪移时已消耗大半,此刻更是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用以抵御外界的撕扯。神魂也因过度催动本源符文而传来阵阵刺痛感。
不知在光怪陆离的通道中颠簸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噗!”
如同被巨力抛出,林默重重地砸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翻滚出数十丈远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头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第一时间撑起身体,神识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万噬源域虽未完全展开,但已处于随时可激发的状态,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或者说,是某颗破碎星辰的内部空腔。头顶是嶙峋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岩石穹顶,看不到天空。空气冰冷而稀薄,弥漫着与葬星古地相似的死寂气息,但更加陈旧,仿佛沉淀了亿万年。
他所处的位置,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地面是一种暗沉的金属质感,布满了尘埃。而在开阔地的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具庞大到令人震撼的骸骨!
这骸骨并非人形,也非任何已知的巨兽形态。它更像是一具放大了无数倍的昆虫甲壳,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银灰色,上面布满了复杂而玄奥的天然纹路,即便经历了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一种坚不可摧的质感。骸骨的大部分深深嵌入地面,只露出小半截脊背和几根断裂的、如同巨型镰刀般的节肢。
骸骨的长度,粗略估计至少有千丈之巨!可以想象其生前是何等庞然大物。
“这是……‘墟空巨蜃’的遗骸?”林默从归墟族战将墟寂的零碎记忆中,找到了与之对应的信息。墟空巨蜃,乃是上古时代一种极其罕见的星空异兽,并非血肉生命,而是由某种特殊的空间金属孕育而生,天生便能穿梭虚空,吞食星辰,其甲壳是炼制空间法宝的至高材料之一。
眼前这具骸骨,显然早已失去了所有生机,连其本源的空间之力都已消散殆尽,只留下这具坚硬无比的躯壳。
“看来,那残破的挪移阵,与这墟空巨蜃生前残留的空间印记产生了共鸣,将我传送到了它的陨落之地。”林默心中明了。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没有直接把他扔进某个绝地或者空间裂缝里。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警惕并未放松。谁能保证这巨蜃的遗骸内,没有孕育出什么诡异的东西?
他盘膝坐下,首先检查自身状况。源力消耗超过七成,神魂疲惫,体内还有几处因为硬接魇骨攻击和空间撕扯留下的暗伤。最麻烦的是,魇骨最后打入他体内的几道幽冥死气,如同附骨之疽,仍在试图侵蚀他的经脉,只是被寂灭归墟之息暂时压制着。
“必须先恢复伤势,驱除这些幽冥死气。”林默毫不犹豫,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枚得自冥诃和以往收藏的、蕴含精纯能量的丹药吞下,同时手握“源核”,开始运转《万噬源经》。
随着功法的运转,源核中精纯的归墟之力缓缓流入体内,如同甘霖滋养着干涸的经脉。那几道幽冥死气遇到归墟之力,仿佛遇到了天敌,挣扎着想要逃窜,却被更加霸道的灰气缠绕、分解、最终同化吸收,反而补充了林默的一丝消耗。
“这归墟之力,果然玄妙,对幽冥死气有着极强的克制。”林默心中暗喜。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两个时辰,他就能恢复大半实力,并且将状态调整到巅峰。
然而,就在他潜心疗伤之时,并未察觉到,在他身后那具庞大的墟空巨蜃骸骨深处,那嵌入地面的甲壳缝隙之中,一点微不可察的幽光,如同苏醒的毒蛇之眼,悄然亮起,无声无息地锁定了他的背影。
那幽光中,带着一种贪婪、饥饿,以及一丝……与“深渊之种”同源的混乱与堕落气息!
它似乎感应到了林默体内那精纯的归墟之力和生命本源,将其视作了无上的美味。
疗伤中的林默,心神大部分沉浸在体内,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