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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北川圭同意试训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东京与宫城,另外三只“乌鸦”也正在各自的熔炉中,被锻造成全新的利刃。

东京,味之素国家训练中心。

影山飞雄正身处全日本青年强化合宿的球场上。他周围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怪物——身高超过两米的副攻,弹跳力惊人的主攻,以及……那个被誉为“高中第一二传”的男人,稻荷崎的宫侑。

每一天的训练,他都受益匪浅。

这里的攻手不再像日向那样,可以闭着眼睛去全然信任他的每一个托球。他们有自己的节奏、自己的骄傲、自己的武器。

他开始学着去观察、去沟通、去适应。他会主动去问攻手:“你喜欢更高一点的球吗?”、“起跳的节奏可以再告诉我一次吗?”

他正在进化,向一个能够随心所欲地为任何攻手定制“武器”的、更全面的指挥官进化。他开始明白,真正的“完美”,不是一成不变的标准,而是根据战局和队友,创造出无数种不同的“完美”。

而球场的另一端,日向翔阳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直接被分到了由宫侑担任二传的队伍。

哨声响起,日向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高高跃起。

然而,当他升至最高点时,他产生了一瞬间的错愕,让日向错过了最佳击球时机。他只能勉强将球推过网,被对面的自由人轻松接起。

落地后,日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是……什么感觉?

“喂,小翔阳。”

宫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他那狐狸般的笑容,“你的身体,好像比你的脑子更信任那个‘好孩子’二传啊。”

“诶?”日向没听懂。

“你的起跳、你的摆臂、你的一切,都是为了去迎合一个‘他’而设计的。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等待发射口令。”宫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日向,“但在这里,我不发号施令。我只为你搭好舞台,在聚光灯下跳舞的,是你自己。”

他颠了颠球,笑容变得更加兴奋:“再来一球。这次,试着在空中……即兴来一段独舞。”

下一球,日向将信将疑地再次起跳。

这一次,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颗飞来的排球上。

宫侑传出的球,没有影山那般撕裂空气的极致速度,却带着一种奇妙的滞空感。它仿佛成为了日向身体的延伸,在他跃至最高点的那一刻,温顺地停留在他的掌心之前。

时间,仿佛变慢了。

他不再是只有一个“零点几秒”的窗口去观察,而是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奢侈的“视野”!他能清晰地看到A队前排,那个以拦网着称的顶尖副攻手角名伦太郎已经预判到了他的直线球路,并起跳封堵。

他的视野里,所有的扣球线路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砰!”

球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重重地砸在了对方场地的角落!

得分的瞬间,全场有片刻的安静。

如果说影山的球,是给了他一柄可以瞄准的狙击枪;那么宫侑的这个托球,就是直接给了他一片可以肆意轰炸的战场!他不再只是一个被精确引导的炮弹,而是在空中拥有了最高决策权的、真正的“王牌”!

“看到了吗?”宫侑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日向的肩膀,“就是这个!就是这种感觉!你的极限跳跃,配上我这能让神都停步的托球!这才是最强的艺术品啊!”

而在这片怪物云集的球场上,月岛萤正站在球网前,感受着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的身高优势被无数弹跳怪物所抵消。鸥台的星海光来能在他起跳的最高点之上扣球,井闼山的佐久早圣臣能用诡异的旋转撕开他的指尖,而稻荷崎的宫侑更是能用神出鬼没的传球,将他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引以为傲的拦网,在这里被一次又一次地无情粉碎。

但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月岛萤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愈发冷静。

他咬着牙,一次次地起跳,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开始更精细、更大胆地实践那种更高阶的战术——通过自己的站位和起跳时机,以及拦网动作尽可能削弱和把控对方的扣球,诱导那些怪物们将球扣向己方自由人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终于,在一次对抗训练中,面对星海光来的强攻,他用一个微小的站位变化和提前半秒的起跳,成功封死了对方的小斜线,迫使其将球扣向了直线。球路被完全预判,自由人轻松将球垫起,转化为一次完美的反击。

夜幕降临,国家训练中心的食堂。

日向端着餐盘,兴冲冲地坐到了影山对面,嘴里塞满了米饭,含糊不清地炫耀着:

“影山!影山!你绝对想不到!宫侑前辈的托球……简直是神!球就像在空中停住了一样,我能看得清清楚楚!”

影山夹菜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日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闭嘴,呆子。球怎么可能在空中停住。”

“真的!我打出了好几个超帅的扣球!我自己选的线路!”日向激动地比划着。

“哼,吵死了。”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月岛萤端着餐盘,面无表情地在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不过是二传的技术好罢了,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的。”

“月岛!”日向看到他,眼睛一亮,“你那边怎么样?”

“还行吧。”月岛萤推了推眼镜,轻描淡写地说,“总算见识到了一些真正的怪物。”

就在这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正是端着餐盘的宫侑。他笑眯眯地看着影山:“哎呀呀,这不是‘好孩子’二传嘛。你的小搭档,我用得很顺手哦。他可真是个宝贝,我都有点想把他拐到我们队伍来了。”

影山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日向则完全没察觉到三人之间激荡的火药味,还在兴奋地说:“对对对!影山,我跟你说,那种感觉……”

简单的晚餐,却变成了无形的战场。高强度的训练和全新的体验让每个人都无比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强。

“说起来……”日向扒拉着碗里的饭,忽然闷闷地开口,“不知道北川同学现在在干什么啊?”

这个问题,瞬间在另外两人心中激起了涟漪。

影山飞雄停下了筷子。他正在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更全面的二传,但北川圭那家伙,仿佛从一开始就站立在所有二传的终点。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变强,那家伙……肯定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变得更“可怕”吧?

月岛萤的眼神也飘向了窗外。今天,他亲身体会到了全国顶级攻手的恐怖,也验证了那些更高阶的拦网理论。但他发现,这些国青队教练所教的、他费尽心力才领悟到的东西,北川圭在几个月前,就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气,像讲故事一样告诉他了。那个家伙……他到底站在什么样的高度?他说他有“重要的私事”,到底是什么事,能比这个最高级别的集训更重要?

“他啊……”日向看着两个陷入沉思的同伴,自己喃喃自语道,“肯定又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地策划着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

他的语气里,有好奇,有信赖,更有一种不服输的干劲。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让他大吃一惊!”

影山和月岛没有说话,但都默默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那股狠劲仿佛要把米饭当成假想敌。

他们三人,如同被投入同一座炼钢炉的矿石,正被烈火与重锤锻造成全新的模样。而他们心中共同的坐标,正是那个此刻身在异乡,为自己推开一扇命运之门的“球场魔术师”——北川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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