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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是死鱼肚皮的灰白,缝纫机的轰鸣消失了,车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流水线像一条僵死的长蛇,冰冷地趴在厂房中央。几个女工围着一台瘫痪的平缝车,脸上是茫然的绝望。技术员张工叛逃带走了核心图纸和调整参数,留下的,是十几台如同废铁的机器,和一张写着“香港周氏制衣高薪诚聘”的刺眼纸条,被苏晚月死死攥在手里,指节捏得发白。

她脸上沾着几道黑色的机油,是刚才试图自己动手修理时蹭上的。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起皮。周文斌这一手釜底抽薪,精准地捅在了晚风厂最脆弱的心脏上。没有技术骨干,没有关键参数,这些进口设备就是一堆昂贵的废铁!积压的订单像悬在头顶的铡刀,违约赔偿足以让刚刚起步的厂子万劫不复。

“苏厂长…这…这可咋整啊?”车间主任王大姐声音带着哭腔,周围的工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晚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强迫自己声音听起来稳定:“别慌。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家先把能做的准备工作做好,清洁场地,整理线料。技术问题,我来想办法!” 她扫过那一张张惶惑不安的脸,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哪怕心里已经兵荒马乱,面上也必须是一根定海神针。

她转身快步走回那间狭小的办公室,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流露出片刻的脆弱。她闭上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前世濒临破产、被债主堵门的冰冷记忆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上来。不,绝不能重蹈覆辙!她猛地睁开眼,冲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开始疯狂地拨号。

“喂?李工吗?对,是我苏晚月,晚风厂!您还记得上次交流会…什么?身体不适?喂?喂?” 忙音。

“王师傅!求您帮个忙,就来看看…价钱好商量!…周氏?您也…哦,明白了,打扰了。” 对方语气里的犹豫和推脱,像冰水浇头。

“赵老师!看在张姐的面子上…喂?”

一个又一个电话,换来的是冰冷的拒绝、隐晦的推脱,或是直接挂断的忙音。周文斌的触角显然伸得又深又广,用高薪和威逼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阻断了所有可能的技术支援。汗水顺着苏晚月的额角滑落,混着脸上的机油,留下狼狈的痕迹。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

就在她指尖冰凉,几乎要捏碎话筒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股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陆行野站在门口。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外灰白的光线,军绿色的外套肩头还沾着夜露的湿气,裤脚上溅着点点泥泞,显然是星夜兼程刚回来。深邃的目光扫过一片死寂的车间,最后落在苏晚月布满油污、苍白憔悴的脸上,以及她手中那个被捏得变形的电话听筒上。

他没有问“怎么了”,车间里瘫痪的流水线和弥漫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大步走进来,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走到苏晚月面前,目光沉静地掠过她脸上的油污和眼底的绝望,没有多余的安慰,直接伸出手。

苏晚月下意识地把那张写着叛逃技术员名字和“香港周氏”的纸条递了过去,指尖冰凉。

陆行野垂眸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名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符号。他抬眼,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定的力量,穿透了苏晚月耳中的嗡鸣:“设备型号?”

苏晚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飞快地报出几个关键进口设备的型号和生产厂家代码。

陆行野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苏晚月刚刚放下的电话听筒,动作干脆利落。他没有翻找通讯录,而是直接拨出了一个冗长而复杂的号码,手指在转盘上拨动得异常沉稳,仿佛早已烂熟于心。

“喂,老班长。” 电话接通,陆行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是我,行野。有急事,需要找一个人。上海国棉十七厂,退休的郝工,郝国栋。对,搞机械维修的专家,尤其精通德国‘百福’和日本‘兄弟’的缝纫设备…对,要快,非常快。厂子在等米下锅,人,今晚必须请到。” 他报出晚风厂的地址,语气斩钉截铁,“麻烦老班长,动用一切关系,找到他,把人‘请’上车,连夜送过来。费用和人情,我陆行野加倍承!”

他没有寒暄,没有解释缘由,只是清晰、准确地传达着指令,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喙的决断力。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极为干练,只简洁地回了一句:“明白。郝工是吧?交给我,天黑前给你信儿!” 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陆行野放下听筒,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他转过身,看到苏晚月正怔怔地看着他,沾着油污的脸上,那双疲惫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茫然的惊愕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名为希望的光。

“郝国栋?” 苏晚月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难以置信,“国棉十七厂的郝工?他…他退休好几年了,听说脾气很古怪,很难请的…” 这位郝工的大名,在纺织机械圈子里如雷贯耳,是真正的国宝级老师傅,但也以性情孤僻、不近人情着称。周文斌再大的手,也未必能伸到这种早已退休、不慕名利的老匠人身上。可陆行野…他怎么知道?他那个“老班长”又是什么人?一个电话,就能让这样的人物星夜兼程?

陆行野没有解释,他只是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些许车间的机油味。他望着厂门外空荡荡的土路,声音平静无波:“等。” 一个字,重若千钧。

接下来的时间,对苏晚月和整个晚风厂而言,是煎熬的慢放。工人们虽然被安抚着做些杂活,但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办公室,瞟向站在窗边像一尊沉默雕像的陆行野。苏晚月强迫自己冷静,检查原料库存,核算可能的最坏情况,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陌生的名字——郝国栋。真的能来吗?一个电话,就能让千里之外的退休老师傅星夜赶来?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日头从灰白变成惨白,又渐渐西斜,染上昏黄。车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绝望的气息又开始无声蔓延。就在苏晚月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几乎要放弃等待时——

厂门外,两道刺目的车灯光柱,如同利剑般撕破了黄昏的暮色!紧接着,是引擎低沉有力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与乡村土路格格不入的钢铁气势。

一辆沾满泥浆、风尘仆仆的军用吉普212,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一个甩尾,稳稳地停在晚风厂简陋的大门口!车门“砰”地打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领口却扣得一丝不苟的深蓝色中山装的老者,被人几乎是半扶半搀着下了车。他头发花白,身形瘦削,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视着眼前这个小小的、陷入瘫痪的厂子,眉头习惯性地紧锁着,带着审视和不耐。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磨损严重的黑色人造革工具包,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郝工!您慢点!” 开车的是一个精干的中年汉子,穿着便装,但举手投足间带着军人的利落,他小心地搀扶着老者,正是陆行野电话里称呼的“老班长”。

陆行野在苏晚月惊愕的目光中,已大步流星地迎了出去。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走到郝国栋面前,伸出手,声音沉稳有力:“郝工,陆行野。辛苦您星夜兼程。”

郝国栋布满皱纹的眼皮抬了抬,锐利的目光刀子般刮过陆行野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又扫过他肩头未干的露水和裤脚的泥泞,最后落在他伸出的手上。那手掌宽厚,指节粗大,带着常年劳作的痕迹。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去握那只手,反而把工具包往身前一抱,语气生硬得像块石头,带着浓重的上海口音:“人呢?机器呢?莫讲虚头巴脑的!吾时间金贵!” 目光越过陆行野,直接刺向后面呆立的苏晚月,“你就是管事的女娃?带路!看机器!”

苏晚月猛地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真的来了!她压下翻涌的情绪,顾不上脸上的油污和狼狈,连忙上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和颤抖:“郝工您好!这边请!机器在车间!”

郝国栋不再看任何人,抱着他的宝贝工具包,迈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略显急促却异常沉稳的步伐,径直朝着亮着惨白日光灯的车间走去。那精干的“老班长”对陆行野点了点头,无声地退到一边,如同一个完成了任务的影子。

车间里,所有工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屏住呼吸,看着这位被军用吉普连夜送来的、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陌生老师傅。

郝国栋走到第一台瘫痪的“百福”平缝车前,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机身。他甚至没有放下工具包,只是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在几个关键部位快速敲打、按压、拧动了几下,又侧耳贴近电机部位听了听那死寂的嗡鸣(实际没有声音),眉头锁得更紧,嘴里嘟囔着:“轴心偏了…齿轮咬合间隙不对…控制板接线端子松脱…哼,小赤佬拆机器都毛手毛脚!” 他猛地抬头,眼神如电射向苏晚月:“图纸!原始参数!还有拆坏的零件!统统拿来!再给吾一杯浓茶!要滚烫的!”

“马上!马上!” 苏晚月连声应道,几乎是跑着去拿东西,一边吩咐王大姐,“快!给郝工泡茶!最浓的!”

工具包“啪”地一声放在旁边的操作台上,郝工挽起洗得发白的袖口,露出干瘦却筋骨虬结的小臂。他不再说话,整个人仿佛瞬间与冰冷的机器融为一体。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拿起工具的动作却快、稳、准,带着一种历经岁月磨砺的、令人心安的魔力。

车间里依旧安静,但一种名为“希望”的暖流,正随着那盏重新亮起的、聚焦在机器上的工作灯,随着郝工手中工具发出的、细微却坚定的金属敲击和摩擦声,悄然驱散着绝望的寒冰。

陆行野站在车间门口,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他沉默地看着那个伏在机器上、心无旁骛的老匠人,又看向不远处指挥着工人递工具、眼神重新焕发出光彩的苏晚月。昏黄的灯光下,她脸上的油污未洗,却像战士的勋章。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对一直守在吉普车旁的“老班长”低声道:“辛苦了。找个地方休息,后面可能还要麻烦你送郝工回去。”

“应该的,连长!” 老班长挺直腰板,低声应道,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信赖。

陆行野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车间里那束重新亮起的光。他不需要言语,行动本身就是最坚实的壁垒。苏晚月回头,正撞上他沉静望过来的目光。隔着忙碌的工人和机器的轮廓,隔着空气里重新开始弥漫的机油和钢铁的气息,两人的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下短暂交汇。没有言语,苏晚月却在那深潭般的眼神里,清晰地读到了两个字:稳住。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镇定和力量,清晰地传遍车间:“王姐,把三号机的备用主轴拿过来!小李,去库房领新的齿轮组!郝工需要什么,第一时间满足!”

车间的死寂彻底被打破,一种劫后余生、蓄势待发的紧张活力,重新在这片空间里流淌起来。窗外,夜色已浓,但晚风厂的心脏,在一位星夜赶来的老匠人手中,在陆行野沉默铸就的后盾下,正重新有力地搏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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