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马皇后扶起朱棡,轻声道:“你啊……“
朱棡挠挠头,嘿嘿一笑:“谢谢娘。“
马皇后摇摇头,也带着宫女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走后,朱棡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赤鸢走过来,递上一杯茶:“殿下,没事吧?“
朱棡接过茶,苦笑道:“差点小命不保……“
他抬头看向赤鸢:“去查查,是谁泄露了土豆的事。“
赤鸢眼中寒光一闪:“是!“
清晨,朱棡换了一身靛蓝色蟒袍,慢悠悠地朝大本堂走去。
赤鸢跟在他身后,低声道:殿下,昨夜查了一晚,没找到泄密之人,但属下怀疑……
朱棡摆摆手:先不管了,今日得去应付那个老学究。
赤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地退到一旁。
大本堂外,宋濂早已站在门口,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等着,看到朱棡走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板起脸,故作痛心疾首地迎上去。
晋王殿下!宋濂拱手行礼,声音却故意提高了几分,老臣还以为,殿下今日又要逃学呢!
朱棡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宋学士这是盼着本王不来?
宋濂一噎,连忙道:老臣岂敢?只是殿下身为皇子,肩负社稷之责,若连圣贤书都不读,日后如何治理封地?如何为陛下分忧?
他这话看似苦口婆心,实则绵里藏针——既暗讽朱棡不堪大用,又暗示他不配为藩王。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皇子,朱橚、朱棣、朱慡等人站在一旁,眼神微妙地看着这一幕。
朱棡盯着宋濂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宋学士说得对。
宋濂一愣,没想到朱棡这么轻易服软。
然而,朱棡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骤变——
不过,本王倒是想起一句诗。朱棡慢悠悠地说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全场瞬间寂静。
宋濂的脸地一下涨红,手指颤抖地指着朱棡:你……你……
朱棡懒得再理他,径直走进大本堂。
身后,朱棣等人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三哥厉害啊!
哈哈哈!宋学士脸都绿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说得好!
宋濂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阵发黑,突然地一声栽倒在地。
先生晕过去了!六岁的朱榑吓得大喊。
大本堂顿时乱成一团,侍卫们惊慌失措地冲进来,七手八脚地抬着宋濂往太医院跑,其中一名侍卫见状,连忙转身朝乾清宫奔去。
乾清宫内,朱元璋正坐在御案前,看着朱标批阅奏折。
王景洪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陛下,大本堂出事了。
朱元璋头也不抬:什么事?
宋濂大学士……晕过去了。
朱元璋和朱标同时抬头。
怎么回事?朱元璋皱眉。
王景洪摇头:老奴也不清楚,侍卫只说宋学士突然晕倒,具体情况不明。
朱元璋冷哼一声,起身道:走,去看看。
朱标连忙跟上,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能让宋濂气晕的,八成又是哪个弟弟惹祸了。
朱元璋一行人刚走到大本堂外,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哄笑声——
三哥厉害啊!居然能把老师气晕!
哈哈哈!宋学士平时不是挺能说吗?怎么今天这么不经气?
仗义每多屠狗辈!三哥这话简直绝了!
朱元璋越听脸色越黑,最后忍无可忍,一脚踹开大门——
大门重重撞在墙上,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皇子齐刷刷地转头,看到朱元璋阴沉的脸,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朱元璋大步走到朱棡面前,声音冰冷:老三,你又干了什么?
朱棡刚要开口,朱标却突然挡在他前面,低声道:父皇息怒,三弟年纪小,不懂事……
朱棡一愣,没想到大哥会护着自己。
然而,朱元璋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朱标:滚开!
朱棡见状,二话不说,起身就跑!
逆子!站住!朱元璋暴怒。
二虎立刻挡在门口:殿下,请留步。
朱棡脚步不停,冷声道:让开!
二虎不动。
朱棡眼神一厉,猛地加速,直接撞了过去——
二虎整个人被撞飞,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胸口,满脸震惊地看着朱棡远去的背影。
这……这力道?!
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身手不凡,居然被晋王殿下直接撞飞了?!
朱元璋也愣住了,随即更加暴怒:反了天了!给朕追!
二虎连忙爬起来,带着几名锦衣卫追了出去。
朱棡一路狂奔,目标明确——坤宁宫!
现在能拦住老爹的,只有马皇后了!
他刚冲进坤宁宫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二虎的喊声:殿下!别跑了!
朱棡理都不理,直接冲到马皇后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娘!救命!
马皇后正在绣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朱棡一脸慌张地跪在地上,身后还追着一群锦衣卫。
棡儿?怎么回事?
朱棡刚要开口,朱元璋已经带着朱标和二虎冲了进来。
逆子!朕看你往哪跑!
马皇后连忙起身,挡在朱棡前面:重八!你这是做什么?
朱元璋怒道:你问问这个逆子!他把宋濂气晕了!
马皇后转头看向朱棡:棡儿,怎么回事?
朱棡一脸无辜:儿臣只是说了句实话。
什么实话?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马皇后:
朱元璋:
朱标忍不住扶额——三弟这是要把宋濂往死里气啊!
朱元璋盯着朱棡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好!好得很!
他转头看向马皇后:你看看你儿子!
马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棡儿,这话确实过分了。
朱棡低头:儿臣知错。
朱元璋冷哼一声:知错?朕看你一点都不知错!
朱棡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