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珠师兄此次护送灵骨前往雪域高原,如同一柄冰冷而钝重的铁锤,猝不及防地敲碎了我赖以维持内心平衡的最后一层薄冰。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失去一位可以并肩作战的同门,更像是在一片漆黑无光的海域中,唯一相伴航行的灯塔骤然熄灭,只留下我孤身一舟,面对四周汹涌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惊涛骇浪。在最初的几个时辰里,一种近乎生理性的空虚与失措感攫住了我,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瞬间掏空,只余下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惧在体内回荡。这些看似短暂却密度极高的日子里,我们一同被无形的枷锁困于这禅院方寸之地,一同在枯燥的诵经与暗中紧张的调查间寻找蛛丝马迹,一同承受了强巴上师遇袭那血淋淋的冲击与随之而来的、几乎将人淹没的巨大悲恸。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师兄弟情谊,更像是被命运强行捆绑在同一根岌岌可危的绳索上,在万丈深渊之上艰难攀爬的同伴。他的沉默寡言下蕴含的坚韧,他对佛法精义不容置疑的信奉与持守,以及他在危难时刻展现出的、远超常人的冷静与勇毅,都成了我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混沌与黑暗中,不可或缺的精神坐标与微弱却坚定的光源。如今,这坐标与光源,却要背负着上师与四位同门那沉甸甸的、象征着死亡与未竟之志的灵骨,踏上那条穿越千山万水、归向雪域祖庭的、吉凶难测的漫漫长路,将盛京城这片已然被鲜血浸染、被无数贪婪与阴谋目光觊觎的、更加凶险叵测的棋局,毫无保留地抛给了我一人。
离别的前夜,月色凄迷,清冷的光辉如同凝固的水银,透过禅房那糊着桑皮纸的、狭小的窗棂,吝啬地洒落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而扭曲的光影,仿佛也在为这注定沉重的别离渲染着悲凉的底色。洛珠师兄的脸上,依旧残留着连日奔波、巨大悲痛与失血带来的苍白与深深的疲惫,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然而,在这极度的憔悴之下,他的眼神却异常地、近乎燃烧般地坚定与清澈,仿佛所有的杂质都被这场劫难淬炼殆尽,只剩下最纯粹的核心意志在支撑着他。
他没有说任何宽慰的空话,也没有留下任何不切实际的鼓励。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传递那份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复杂心绪。良久,他才动作极其缓慢地,从身上取出了那本《密法真诀》。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近乎神圣的仪式感,小心翼翼,如同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当他用微微颤抖却稳定的手指,一层层、极其耐心地揭开那泛着岁月黄褐色的油布,最终露出里面那卷色泽暗沉如古铜、绢质细腻却隐隐流动着一种内敛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温润光泽的卷轴时,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在瞬间停滞了!即便在室内那盏豆大的、不住跳跃的油灯所散发出的昏黄光线下,我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在那古老绢本的边缘,以某种特殊的、混合了金粉与矿物颜料的墨料,书写着几个扭曲盘绕、却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雷霆怒吼与金刚忿怒之力的古老梵文字符——《阎魔德迦金刚怒目密法真诀》!
“师弟,”洛珠师兄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仿佛声带也被连日的悲恸与压抑磨伤了,但这沙哑之中,却蕴含着一种磐石般不容置疑的郑重。他双手将那卷承载着无上密法的绢本,如同捧着一座微缩的、却重如山岳的须弥山,缓缓递到了我的面前。“这些日的反复练习背诵,这本秘笈上所有口诀心法、观想次第、身印结法、气脉运行、乃至最为精微的‘乐空不二’密意,我已尽数烂熟于心,融入血脉魂魄。”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
师兄,还是放在你那吧!我可没有能力保护呀!”这责任,这信任,实在太重!我心想着,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双手微颤,几乎要脱口而出拒绝之词:“师兄!万万不可!我……根器浅薄,德行未彰,武功更不及师兄,何德何能,敢承此重任?此物应由师兄随身携带,回归祖庭,方是正理……”
洛珠师兄却仿佛早已预料到我的反应,他坚定地、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摇了摇头,那布满血丝却清澈坚定的目光,如同两盏穿透迷雾的灯,牢牢锁定着我,打断了我尚未说完的推诿:“莫要妄自菲薄,更莫要推辞!此去雪域,绝非坦途。关山万重,盗匪横行,更兼政局动荡,前路艰险,实难预料。此真诀本就应该与金佛同在寺中传承,今日金佛已经被盗,若再随身携带秘笈,一路颠簸风雨,难保没有遗失、损毁,或被宵小之辈觊觎抢夺之虞。一旦有失,我便是粉身碎骨,也难赎其罪!”
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变得更加深沉,带着一种剖析肺腑的坦诚:“你虽入寺仅几年,但师父与我私下言及,认为你颇具慧根,灵台深处自有光明,虽曾身处红尘浊浪,心性却非浮泛之辈,且有临机应变之智。这段时日,我冷眼旁观,你修行此密法,虽因俗务缠身,进境算不得一日千里,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扎实,根基稳固,更难得的是你能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并非单纯追求神通力量。在此密法修持上,你已入门径。”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的,已不仅仅是个人情感的托付,更是一种超越了生死、关乎法脉存续的、沉重如山的使命感:“如今,金佛离奇失踪,上师惨遭毒手,寺内僧众虽表面哀恸,实则人心惶惶,各有盘算,内鬼也未查出。外界更是虎狼环伺,阴谋迭起。修炼此《阎魔德迦金刚怒目密法》,虽无那尊历经数百年香火愿力加持的金佛本体作为最强大的‘所缘境’与能量源泉,其效果或许十不存一,难以显现降伏外魔、震慑邪祟的无上威能。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目光灼灼:“此密法之中,蕴含的降伏内心贪嗔痴慢疑诸般魔障、锤炼意志如金刚不动、于纷扰幻境中启发般若空性智慧的根本法门,对于你应对眼下这复杂诡异、危机四伏的危局,必有难以估量的裨益! 它能让你在迷雾中保持灵台一点清明,在危难时激发身心潜在之力。此乃以法为舟,渡此劫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低沉,几乎化作了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如同金刚种子咒般的力量之音,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我的灵魂识海之上:“……而更重要的是……绝不能让这无上甚深微妙之法,在你我这里,因世事无常而断了传承! 这是你我的使命,是师父宏愿的一部分!是跨越个人生死荣辱的责任!从这关外苦寒之地,到雪域高原神圣祖庭,千山万水,路途迢迢,其间变数无穷……他日……你我师兄弟,能否再有重逢之日,把臂言欢,同参密意……皆是无常幻化,难以预料之数。”
言至此处,这位素来以坚毅冷静着称、情绪极少外露的师兄,那古井不波的眼眸深处,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湿润与深沉的感伤。他伸出那只布满练武留下的厚茧、却异常稳定的手,重重地、充满了男性之间无需过多言语的信任与生死相托的力量,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简单的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作为你的师兄,我……平日多在经堂钻研经典,在武院锤炼筋骨,与你交往确实不多,言谈甚少。但这段生死与共的时日,你之所为,我皆看在眼里。你机敏善谋,思路奇诡,往往能于不可能处觅得生机;虽身在红尘,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却并非毫无底线、唯利是图之辈。我希望你……守护好金佛寺,至少在寻回金佛、查明真相、涤荡污秽之前,让它不再受更多宵小之辈的玷污与践踏。这,是我以师兄的身份,对你的期许。”
我望着他眼中那混合着巨大悲痛、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山嘱托与离别在即的伤感所交织成的复杂目光,只觉得被他放入手中的秘笈,瞬间变得重逾千钧!那不仅仅是丝绢与墨迹的重量,那是历代修行者愿力的凝聚,是师父和洛珠师兄的身家性命与全部信任,更是关乎法脉传承的如山重任!压得我手臂发麻,心脏狂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形式的推辞、犹豫或者谦逊,都是对这份沉重如山的信任与托付的亵渎,是对肩上责任的逃避。我深深地、仿佛要将肺叶中所有浊气都排空一般,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复杂情绪——震惊、感动、恐惧、责任——强行镇压下去。然后,我伸出双手,以最恭敬、最虔诚的姿态,如同迎接佛陀舍利一般,接过了秘笈,将它紧紧地、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的心口之上。那一刻,我仿佛感受到其上残留的、属于历代成就者那温暖而强大的慈悲与智慧的力量,以及洛珠师兄掌心传来的、最后的温度与决绝。
我抬起头,目光不再闪烁,不再犹豫,直直地迎上洛珠师兄那充满了期盼与审视的眼神,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如同金刚杵砸落在冰面上,带着立誓般的庄重与决绝:“师兄放心!我在此,以佛法僧三宝为证,以自身慧命起誓! 必当竭尽所能,穷尽心力,守护金佛寺周全,协助专案组,不惜此身,不计代价,定要寻回阎魔德迦金佛,查明真相,告慰上师与诸位师兄在天之灵! 此绢本在我手中,人在,绢本在!人在,传承在! 绝不负师兄今日之托,绝不负强巴上师之信,绝不负我佛门弟子之责!”
洛珠师兄静静地听着我的誓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释然笑容。他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所有的嘱托,所有的信任,所有的期盼,都已在这无言的凝视与这沉重的托付中,交代得清清楚楚。
那一夜,我几乎是睁着眼睛,在冰冷的禅榻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与更夫那遥远而模糊的梆子声,直到天色将明。手中那卷贴身收藏的《阎魔德迦金刚怒目密法真诀》,起初是冰凉的,但很快,它就仿佛活了过来,像一块灼热的、永不熄灭的炭火,持续不断地烫贴着我的胸口皮肤,那热度似乎能穿透皮肉,直接灼烧我的灵魂深处。
然而,与这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沉重压力和深入骨髓的危机感并存的,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太久之后,终于破土而出的、近乎野蛮的、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随着洛珠师兄的离开,以及强巴上师遇袭所带来的巨大震动与压力,专案组经过研判,下达了那张期盼已久的“特赦令”——正式允许我可以自由出入金佛寺,不再受到之前的软禁限制,但只能以“协助调查”为主,有限度地参与到案件的后续侦破工作之中!
当云丹师父面色凝重、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神情,亲自将这个决定告知我时,我表面上维持着应有的、符合此刻氛围的沉痛与对逝者的哀悼,言辞恳切地表示定当尽力。但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头被铁链禁锢于幽深潭底多年的蛟龙,终于听到了那束缚已久的锁链,发出了清脆而令人振奋的断裂之声!自由了!终于可以不再被困于这禅院的一方天地,可以凭借自己的双腿,去真正地丈量这座城市的每一寸阴影与光明,可以动用那些深埋于地下、不为人知的脉络与力量了! 那种久违的、掌控自身命运的感觉,如同甘霖般滋润着我近乎干涸的野心。
那一夜,我躺在坚硬的禅榻上,身下是冰冷的蒲席,身上盖着单薄的棉被,却毫无睡意。脑海中思绪纷飞,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暴雪,杂乱无章,却又蕴含着某种狂暴的能量。蛟龙出海,纵横天下! 这八个充满了力量与野心的字眼,如同带有魔力的咒语,在我空旷的心湖中反复激荡、回响,激起层层叠叠的波澜。除了对我知根知底的云丹喇嘛,恐怕金佛寺内那些终日诵经念佛的普通僧众,乃至专案组里那些自诩精明、手握权柄的林政涛、马如龙、徐文昭之流,谁也想象不到,我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只是与佛结缘、偶尔能提供些线索的“边缘人物”,在盛京城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下,究竟经营着怎样一张盘根错节、触角隐秘的关系网络,埋藏着多少颗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扭转乾坤作用的暗棋与伏笔。
然而,就在这兴奋的潮水稍稍退去,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的间隙,更深的、更加浓郁的迷雾,如同深夜海上的寒潮,无声无息地席卷而来,再次将我包裹。就在这半梦半醒、精神处于极度亢奋与肉体极度疲惫的临界状态时,那曾经在阴冷潮湿、绝望弥漫的牢房之中,如同鬼魅般困扰过我许久的、关于桑吉的诡异幻觉,再次不受控制地、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真切、更具冲击力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仿佛能身临其境般地“看”到,在那风雪肆虐、天地一片苍茫的、通往五台山灵鹫峰的崎岖险峻的山道之上,一个身形模糊却透着一股磐石般坚毅的桑吉上师的背影,怀抱着一个用生命守护的、沉甸甸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悲愿的包裹,在无数如鬼影般穿梭、出手狠辣的黑衣杀手层层不绝的追杀下,浴血奋战,步履蹒跚,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又一次次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挣扎爬起,跌跌撞撞,最终力竭到达... ...
这个幻觉带来的感受是如此的真实不虚,带来的冲击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当我猛地从禅榻上坐起,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时,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后背上,早已布满了冰冷的黏湿的汗水,四肢百骸都残留着一种仿佛亲身经历过那场惨烈追逐与神圣修复的虚脱感。
护佛组织! 师父让我和师兄“想办法找到他们”,可以更快的找到金佛的下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来自祖庭受命、学识渊博如海的强巴坚赞上师,在整个调查过程中,对此却始终缄默不语,只字未提到这个护佛组织?是他真的完全不知情?还是……这个组织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甚至可能连祖庭最高层都讳莫如深、或者存在着某种分歧与禁忌的绝大隐秘?
金佛自神秘失窃至今,时光飞逝,已近一月。每过去一天,每一刻,金佛被秘密转移出盛京、被贪欲之徒熔毁为金块、或者被运往某个不可知的、更加危险的角落的风险,就在不断增大。这个只存在于师父提示与我诡异幻觉中的秘密组织,他们是否也如同嗅觉最为敏锐的猎犬,早已被金佛失窃的波澜所惊动?此刻,他们是否正如同无形的幽魂,潜行在盛京城,乃至更广阔天地的阴影之中,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无声而执着地追查着金佛的下落?他们是以怎样的组织形式存在?成员如何识别与联络?他们遵循着怎样的信条与规则?而我,一个突然获得有限自由的“局内边缘人”,又该如何才能取得他们那必定极其谨慎的信任?
师父只是给出了“想办法找到他们”这个近乎渺茫的目标,可这茫茫人海,危机四伏,敌友难辨,线索几乎全无,我究竟该如何找起?从何处入手? 这简直比在浩瀚无垠的沙漠中寻找一颗特定的沙粒,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捞起一枚指定的绣花针,还要困难千百倍!
各种疑问、猜测、假设、推演,如同无数条冰冷滑腻、带着剧毒的蛇,死死地缠绕在我的脑海之中,疯狂地撕咬、冲撞、彼此纠缠,让我头痛欲裂,几近窒息,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这些无解的谜团撑爆。强巴上师临终前,用生命最后气力指出的“白寺”与“黄金家族”线索,固然石破天惊,指向性明确,但也同样意味着极高的危险性、难以逾越的政治与地理壁垒,以及可能直面那些隐藏在历史帷幕后的、拥有庞大资源的古老势力。而这个隐藏在更深、更暗处的“秘密组织”,则更像是一团无法捕捉、无法揣度的迷雾,它可能是我在这场危局中破局的关键助力,是一股强大的潜在盟友;但也可能,它是一个更加危险、更加不可控的未知陷阱,一旦接触不当,或许会引来比现在所有明面上的敌人更加可怕的灭顶之灾。
东方既白,晨曦如同羞怯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将微弱而清冷的光线,透过窗棂,洒在禅房冰冷的地面上。我推开那扇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窗户,凛冽而新鲜的寒冷空气瞬间涌入,带着盛京城在黎明前特有的沉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蠢蠢欲动的躁动。我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仿佛要将胸腔中积压的所有浊气与迷茫都置换出去。然后,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确认了那卷《阎魔德迦金刚怒目密法真诀》正安然无恙地贴身藏匿着。迷茫与恐惧,如同附骨之疽,依然顽固地存在于我的心底深处,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太久之后,终于得以挣脱束缚、准备昂首迎接一切挑战的决绝,以及一种混合着沉重责任与野性兴奋的复杂情绪,在血管中奔流。
明天,不,就是今天。 当我正式踏出金佛寺这道象征着禁锢与保护的门槛,迈入外面那个真实而残酷的世界时,属于我的、真正的博弈,才算正式拉开序幕。林政涛所代表的官方力量与明面规则,马如龙背后那无孔不入的军统特务网络与政治算计,徐文昭那阴险诡谲、唯恐天下不乱的中统阴谋,拜火邪教那疯狂残忍的破坏欲,日本黑密那深沉而贪婪的觊觎,还有那隐藏在历史厚重帷幕之后的“白寺”势力及其可能支持的“黄金家族”后裔,以及那个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却可能掌握着核心秘密的“秘密组织”……这小小的盛京城,已然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危机与机遇以最极端方式并存的、残酷的狩猎场。
而我,这条刚刚挣脱了有形枷锁、潜藏已久的“蛟龙”,究竟是会成为各方势力眼中优先猎食的目标,被这汹涌的暗流撕成碎片?还是能够凭借智慧、勇气、隐忍与暗中布局,最终成为那个搅动风云、揭开层层迷雾、握住真相钥匙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