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 - 坐标A 战机坠毁点)
罗小黑的眼中露出了真正的震骇。
(她...打断了我?!)
克雷的脸上满是执念的疯狂!你的地狱我已经看过了!罗小黑!
而我的执念!你无法抹除!
交出来!把那个完整的权柄交出来!
烬再次催动了空白!他要用创伤碾碎她!
没用的!克雷咆哮着,她也启动了回潮!
一个要灌顶,一个要闪避。
一个要抹除,一个要夺取。
两股源自同一处(渊),却绝对矛盾的叙事权柄,在芝加哥的上空,
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
没有爆炸,没有光。
时间停止了。
一个点,
一个吞噬意义的奇点,在他们两人之间,
无声地诞生了。
叙事黑洞。
那个罗小黑在IF线中预见到的,
那个地球史上最恶劣的神隐事件,
正式降临。
黑洞开始吞噬一切。
它吞噬了天空,吞噬了战机,吞噬了亚历克斯和安娜的尸体。
它吞噬了芝加哥,吞噬了哪吒,它开始吞噬整个世界!
吞噬新会馆!吞噬无限!吞噬格罗姆!
所有和罗小黑这个外来者有关联的叙事,
都在被格式化!
这就是那个贪得无厌的操作!这个黑洞,
是这个世界线的终点。
也是新的起点!它,
正在打包!
它将安娜的守护、海斗的恐惧、哪吒的怀疑、无限的罪责、克雷的执念,
将这整条IF线的所有记忆,
打包成一个数据包,
运送向了
那个真正的原线!
(那个第二季的,主宇宙!)
叙事被剔除了。
这个世界,
被清洗了。
它变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
不再有罗小黑、不再有无限的,
崭新的世界!
克雷,在黑洞中笑了。
她成功了!她的意识,
被解放了!
她成为了一个双重存在!
她的执念回到了原线!她可以去救她的父母了!
同时,
她那被混沌强化的猎人身体,
也留在了这个新世界!
她,
可以在两个世界线,
同时行动!
而罗小黑...
他看着克雷的胜利。
他看着这个因他而起的终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克雷...你赢了...)
(而我...)
(烬...)
(我的任务...)
(结束了。)
他那属于烬的、暴怒的、创伤的人格,
在这场格式化中,
主动放手了。
他,
也启动了回潮。
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回归。
(回潮——启动!)
...
...
哗啦——
冰冷的水溅在了他的脸上。
罗小黑猛地抬头。
他依旧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浑身湿透,死死抓着洗手台。
他,
回到了叙事黑洞形成之前,回到了那个呕吐的厕所!
但是...
烬,消失了。
他内心那片冬夜与暴怒,
不见了。
只剩下,
罗小黑的、纯粹的...
迷茫与恐惧。
咚!咚!咚!
安娜的敲门声,
准时响起。
(新会馆 - 总部洗手间)
哗啦——
冰冷的水溅在了他的脸上。
罗小黑猛地抬头。
他依旧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浑身湿透,死死抓着洗手台的边缘。
他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
不再是那个冬夜般冰冷的烬。
只是一个,
苍白的、惊恐的、眼眶通红的少年。
那片盘踞在他脑海中,尖酸刻薄的、
充满暴怒与觉悟的烬的人格...
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
(走了...?)
罗小黑感到的不是解脱。
他感到的是赤裸。
那层保护他、驱使他、替他思考的盔甲(烬),在他最需要它的时候,
不见了。
只剩下,
那个梦(与渊的闲谈)所带来的,最原始的、
最直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股污秽感与虚无感再次淹没了他!
他恐慌!他想吐!
咚!咚!咚!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了。
队长?
您...还好吗?安娜的声音,
准时响起。
。
这个词,
像一根烧红的针,
刺进了他赤裸的灵魂。
(我不是烬...)
(我...我演不出来...)
(我该怎么办...)
他无法使用烬那种天衣无缝的面具。
他无法欺骗无限。他无法支配哪吒。
他只能,
用回,
他最早的生存本能。
那个,
在流浪时,在师父面前,
学会的伪装。
(演...)
(像以前一样...)
(演一个乖巧的、没事的样子...)
(不能...)
(不能让他们知道...)
罗小黑深吸了一口气。
他用颤抖的手,再次掬起冷水,
强行抹去了脸上的恐慌。他强行压下了那股翻涌的恶心。
他,
并不知道,
那场叙事黑洞的格式化已经在发生。
他并不知道,
烬的意志已经回归了。
他更不知道,
他最强大的敌人(克雷),
已经带着未来的记忆与权柄,在渊的面前,
重生了。
他只知道,
他必须站起来。
他必须,
继续演下去。
用罗小黑的方式。
他打开了门。
安娜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罗小黑低着头,
挤出了一个,
苍白的、
害羞的笑容。
...我...
...我没事。
...只是...
...没睡好。
(新会馆 - 总部走廊)
他打开了门。
安娜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罗小黑低着头,挤出了一个苍白的、害羞的笑容。
...我...我没事。
...只是...没睡好。
安娜那股共感的担忧,
被这个软弱的、
符合罗小黑年龄的伪装,暂时安抚了。
...真的吗?队长。
你的脸色很差...
真的。
罗小黑点头,
他那赤裸的灵魂,
正拼命地模仿着烬的平静。
我们去训练吧。别让总教官...
嗡——嗡——
一阵突兀的震动声,打断了他的话。
那不是安娜的通讯器。
是罗小黑的。
是他那支,
私人的,
只有师父和极少数人,
才知道号码的电话!
罗小黑僵住了。
(师父?...)
(不...他不会...)
(他只会直接来找我...)
他颤抖着,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
他绝不应该认识的陌生号码。
(是渊?!)
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再次被触发!
队长?
安娜困惑地看着他。
罗小黑强忍着恐慌,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
一片死寂。
然后,一个,
他不应该听到的声音响起了。
那声音,
不再是愤怒或冰冷。
而是...
一种毛骨悚然的善意与愉悦。
...你好。
...罗小黑。
是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