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渊笑了。
不是嘲笑,不是冷笑,也不是狂笑,而是一种发自本质的、低沉而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
他这位神明,在这座由他亲手搭建的绝望剧院里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如此开心。
“朋友、挑战、无法预测。”
渊笑着重复着这几个词。他那只本该执行删档的手、那只刚刚污染了道并击溃了意志的手,轻轻地放下了。
然后,他这个概念的化身,做出了一个完全不符合他神设的动作。
他俯下了身,用双手轻轻地放在了罗小黑那虚幻的小脑袋上,然后用力地搓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你这只有趣的小猫!”
渊一边用双手疯狂地蹂躏着罗小黑的头(的灵魂),把他那本就不怎么整齐的虚幻毛发搓得乱七八糟!
“哎?!等等!你、你干什么!放手!”
罗小黑彻底懵了。他预想了千万种反应——被删档、被嘲讽、被拒绝——他唯独没有预料到这个!这个仿佛在逗弄路边野猫一般的亲昵举动!
“挑战我?”渊的声音里充满了那种找到了新玩具的兴奋!“无聊?”
“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对了!”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仿佛燃起了真正的星辰!
“你知道吗?”他停下了搓揉的动作,但双手依旧捧着罗小黑的小脑袋。他的脸凑得很近,那是一种学者看到了奇迹的狂热眼神。
“在我所有的剧本里,演员只有三种反应:服从、反抗与崩溃。”
“而你,”渊用额头轻轻地抵住了罗小黑的额头(尽管两者都是灵魂的形态),“你是第一个试图拯救导演的演员。”
渊的心境在这一刻真的改变了。
毁灭很无趣,清场很无聊,已知的结局是毒药。
而眼前这只敢于和神称兄道弟(做朋友)、甚至敢于怜悯神的蝼蚁,是解药。
---
**(混沌间隙 - 现实战场)**
「轰——!」
三头六臂的『暗黑哪吒』那根即将彻底『熄灭』哪吒『本源之火』的长枪……停住了。
它停在了离哪吒眉心一寸的地方。
哪吒虚弱地睁开眼,瞳孔中满是不解。
另一边,那『污染』了老君『道』的『镜像渊』、那即将击碎老君『本体』的致命一击……也停住了。
那股『超越』了『道』的『虚无』之力如潮水般退去。
老君捂着受创的胸口,那双『星辰』般的蓝色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与渊同样的『困惑』。
发生……什麽了?
---
**(心灵剧院)**
渊松开了捧着罗小黑脑袋的手。
他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这只被自己搓得『晕头转向』的『挑战者』。
「好吧。」
渊的脸上露出了自『创世』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朋友』。」他品味着这个『新奇』的词汇。
「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这座『心灵剧院』开始『瓦解』,那块巨大的『银幕』化作了光点,那些柔软的座椅变回了『虚无』。
「『舞台』,」渊的声音在这『崩塌』的『心灵空间』中回荡,「……还给你。」
「去『演』吧。去『创造』那个连我都『无法预测』的『第三种可能』。」
渊的身影开始变淡。
「但是记住……」他的声音留下了最後的『叮咛』,那是『神明』唯一的要求。
「……『罗小黑』。」
「不要……」
「……再让我『无聊』了。」
随着渊最後一句话音落下,那座“心灵剧院”便如梦境般片片碎裂。
罗小黑的意识,彷佛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那“概念”的维度,猛地“推”了出来。
那句“不要再让我无聊了”的叮咛,还在灵魂深处回荡。
黑暗,随後是刺骨的寒冷。
不,不是寒冷。是……“虚无”。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
*---
**(混沌间隙-现实战场)**
「轰——!」
三头六臂的『暗黑哪吒』那根即将彻底『熄灭』哪吒『本源之火』的长枪……停住了。
它停在了离哪吒眉心一寸的地方。
哪吒虚弱地睁开眼睛,瞳孔中满是不解。
另一边,那『污染』了老君『道』的『镜像渊』、那即将击碎老君『本体』的致命一击……也停住了。
那股『超越』了『道』的『虚无』之力如潮水般退去。
老君捂着受创的胸口,那双『星辰』般的蓝色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与渊同样的『困惑』。
发生……怎么了?
---
**(心灵剧院)**
渊松开了捧着罗小黑脑袋的手。
他直起身子,看着眼前这只被自己搓得『晕头转向』的『挑战者』。
渊的脸上露出了自『创世』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朋友。”
「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这座『心灵剧院』开始『瓦解』,那块巨大的『银幕』化作了光点,那些柔软的座椅变回了『虚无』。
「『舞台』,」渊的声音在这『崩塌』的『心灵空间』中回荡,「……还给你。」
「去吧。去『创造』那个连我都『无法预测』的『第三种可能』。」
渊的身影开始变淡。
「但是记住……」他的声音留下了最后的『叮咛』,那是『神明』唯一的要求。
「……『罗小黑』。」
「别……再让我『无聊』了。」
随着渊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那座“心灵剧院”便如梦境般片片碎裂。
罗小黑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那“概念”的维度,猛地“推”了出来。
那句“不要再让我无聊了”的叮咛,还在灵魂深处回荡。
黑暗,随后是刺骨的寒冷。
是……“虚无”。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
**(混沌间隙-现实战场)**
就在罗小黑“醒来”的前一刹那。
战场上,那三场“处刑”般的战斗,正在走向终结。
三头六臂的“暗黑哪吒”那致命的长枪,悬停在哪吒的眉心。
“镜像渊”那污染“道”的掌心,停在了老君的天灵盖。
而第三个“渊”,正“静止”着无限与鹿野,看守着这两件“艺术品”。
突然之间。
这三个,正在执行“清场”指令的“渊”,动作,同时,凝固了。
他们,仿佛,接收到了,来自“导演”的,全新“指令”。
在老君和哪吒,那,极度困惑的目光中。
“暗黑哪吒”,那三张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与渊本体,如出一辙的,“玩味”笑容。
它,松开了哪吒。
然后,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影”,倒飞而出!
“镜像渊”,也,收回了,那只,足以,击碎“道”的手。
它,向着,本源受创的老君,微微,躬身。
那,是一个,演员,向,另一位,演员,致谢的,“谢幕”礼。
随后,它,也,化作了,一道,流光。
第三个“渊”,解除了,对无限与鹿野的“静止”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无限的愤怒与绝望,鹿野的杀意与震惊,在这“解冻”的瞬间,轰然爆发!
但,他们,扑空了。
因为,那三个,分裂的“渊”,
——那,击败了“意志”的渊,
——那,压制了“道”的渊,
——那,戏耍了“空间”的渊,
……全部,在,同一时刻,
……倒流回,那,第四个,
……那,一直,站在,无限,面前的,“渊”的,本体之中。
四,归一。
混沌间隙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老君拄着那根出现裂痕的拐杖,剧烈地喘息。 哪吒收回了火焰暗淡的长枪,满脸戒备与不解。 鹿野落在无限的身边,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们只看到这个无敌的怪物,在即将“全灭”他们的最后一刻突然收手了,仿佛只是一场彩排。
而无限在时间恢复流动的那一刻,他那早已崩溃的心只剩下最后的本能——他死死地低着头,看着自己怀中那只早已冰冷、早已被他错杀的徒弟。
“小黑。”他发出了梦呓般的哀鸣。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黑色的小猫,那只本该灵魂俱灭的小猫,那小小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无限的呼吸停止了。
“啊……”渊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他这位重新合而为一的“导演”,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死而复生”的“重逢”。
“‘第一幕:神的清场’,结束。”他仿佛在报幕。
渊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落在了无限怀中那只刚刚醒来的黑色小猫身上。
“我的‘朋友’,”渊刻意加重了这个新学会的词汇,“刚刚为我提供了一个远比‘毁灭’要有趣一万倍的‘新剧本’。”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这片混沌的道之根源。
“这个舞台太简陋了。我把你们送回去。”
渊打了个响指。 那是“导演”在“切换场景”。
“无限,你的心才刚死过一次。”
“而我,”渊的身影在这片混沌中开始变得透明,“我会坐在观众席上,满怀期待地等着你们的第二幕。”
“千万……”
他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最后的告诫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别无聊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这片混沌的间隙崩塌了。 强烈的现实回归感,将在场的所有人猛地拉回了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君阁大殿!
现实,如同被撕碎后又拙劣拼凑的画布,猛然“贴”回了所有人的感知中。
那片“道”之根源的混沌“间隙”消失了。
他们,回到了,那座早已被毁灭、四面漏风、支离破碎的“君阁”大殿。
冰冷的风,夹杂着毁灭的气息,从大殿的破洞一个响起的,是哪吒的声音。
他用那杆火焰暗淡的长枪,狠狠插进了碎裂的玉石地板,才勉强支撑着自己那受创的身体。 那“暗黑哪吒”在他肩胛骨上留下的“概念”伤口,此刻正在转化为剧痛。
“混蛋……!”他低吼着,那双桀骜的眼睛里,满是,被“戏耍”后的,暴怒与不解,“到底……在玩什么?!”
老君落地时一个踉跄。 他那双星辰般的蓝色眼眸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拐杖。 那根陪伴了他无数岁月、象征着“万物界限”的古朴拐杖上,一道刺眼的裂痕赫然在目。老君的面色一片苍白。
鹿野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是唯一被“静止”了关键战局的人。 她只知道,渊在即将屠杀所有人的时候突然停手了,然后罗小黑活了。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寂静,所有的因果,都汇聚在那个跪倒在大殿中央的男人身上。
无限。
他还保持着那个“静止”前的姿势,双臂紧紧地环抱着那只黑色的小猫。
他在发抖。 不是轻微的颤抖,而是如同在零下百度的寒风中,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剧烈的、无法遏制的战栗。
他的大脑、他的理智、他那身为“最强执行者”的一切都卡壳了。
他只记得那空间利刃刺入那温热身体的触感。 他只记得那灵魂熄灭的冰冷。
可是,怀里的温度、那微弱的心跳,又是什么?
“……师父。”
罗小黑那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很冷。
这句无意识的撒娇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碎了无限那濒临疯狂的理智。
他猛地一颤。 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只颤抖的手——那只自己徒弟的手。
他怕这是渊留下的最残忍的幻觉。 他怕自己一碰,怀里这唯一的温暖就会像泡沫一样碎掉。
“……师父,”罗小黑似乎也察觉到了无限的恐惧。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抬起了自己那只小小的、几乎还是半透明灵魂状态的爪子。
他轻轻地搭在了无限那颤抖的手背上。
“……我真的回来了。”
“……你没有杀我。”
你没有杀我。
这一句赦免,彻底击溃了这位最强的男人。
“…ah…ah….
无限发不出声音。 他只是猛地低下头,把自己那张早已布满泪痕(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泪痕)的脸,深深地埋进了罗小黑那小小的、温暖的身体里。
他没有哭出声,但他那因为极致的绝望与极致的狂喜互相撕扯而剧烈抖动的肩膀,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
他只是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那最后一根浮木,死也不松手。
哪吒看着这一幕,那满腔的怒火不知为何突然骂不出来了。 他只是烦躁地啧了一声。
“……罗小黑。”
最终还是老君拄着那根裂开的拐杖,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了过来。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
他看着那只在无限怀中安抚着自己师父的小猫,那双星辰般的蓝色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个存在……”老君艰难地措辞,“……他接受了你的挑战。”
他的目光仿佛能看穿罗小黑的灵魂。
“你到底赌了什么?”
无限依旧死死抱着怀里那失而复得的真实。 他那崩溃的精神还没有能力去处理老君的问题,只是本能地收紧手臂,仿佛一松手这一切又会变回那场冰冷的噩梦。
罗小黑在那令人窒息的怀抱中轻轻动了一下,他那虚弱的爪子安抚性地拍了拍无限的手臂,示意他安心。
然后,他抬起了那颗小小的脑袋,迎向了老君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凝重的目光。
大殿的风似乎更冷了。
“我”罗小黑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我没赌。”
“那是什么?”哪吒忍不住插嘴,他强压着伤痛,声音里满是焦躁,“那家伙明明说了接受挑战!”
“那不是赌注。”罗小黑摇了摇头,他看向老君,似乎知道这里只有老君能听懂,“那是建议。”
老君的瞳孔那根裂开的拐杖后猛地一缩。 “建议?”
“对。”罗小黑垂下眼帘,似乎不忍去看老君的表情。
「渊他太无聊了。」
「他原本的剧本,」罗小黑的声音很轻,「就是毁灭。是清场。是看着我们所有人在徒劳的挣扎中死去,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因为他觉得这个结局太无趣了。”
哪吒皱起眉:“所以呢?你让他找点乐子?!”
“是。”罗小黑承认了。
这个「是」字,让在场(还清醒)的三人——老君、哪吒、鹿野——心脏同时漏跳了一拍。
老君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颤抖。 「你建议了什么?」
罗小黑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心灵剧院,回到了他向神发起挑战的那一刻。
“我告诉他。”
「与其在这里清算我们这几个演员,与其看着这个早已注定结局的戏。」
“不如……”
罗小黑睁开了那双绿色的眼睛。 那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拉着全世界一起跳下悬崖的决绝。
“我让他转移了目标。”
「我让他把赌注押在了一个连他都无法预测的舞台上。」
老君拄着拐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已经猜到了。
罗小黑看着老君那裂开的“道”,一字一句吐出了那残酷的新剧本。
「我让他把全世界,妖精与人类之间,那个脆弱的平衡,」
“当成了他新的游乐场。”
「砰!」
老君再也支撑不住。 他向后倒退了一步,那根裂开的拐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他那双星辰般的蓝色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比面对虚无时更深沉的骇然。
“你”老君的嘴唇在颤抖,“你,你引狼入室!”
“不!”哪吒的怒吼比老君的骇然来得更快!
「你这个白痴!!」
哪吒猛地拔起长枪,枪尖直指罗小黑! 那暗淡的三昧真火因极致的愤怒再次升腾!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不是拯救了他们!”
「你是把所有的生灵——把我们和那些人类,」
「全都推进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