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三藏轻描淡写地说出他的“出价”时，在场的所有生灵，包括降龙罗汉和黑风大王，都彻底愣住了。
出价，一份合同？
这是什么操作？
降龙罗汉刚刚被强行划走了近四十万功德，心痛得无法呼吸，正准备豁出老本，跟唐三藏拼个鱼死网破，把这钻头山拿下，挽回一丝颜面。
可对方，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你……你这是在羞辱我佛门吗！”
降龙罗汉气得佛光都开始紊乱，“竞拍，自然是用功德、灵宝来竞价！哪有用一份破合同来充数的道理！”
孙悟空扛着棒子，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呆子，你又错了！这叫‘资产评估’！俺师父这份合同，代表的是盘古集团的‘商业模式’和‘平台赋能’，这可是无价之宝，比你那点死功德值钱多了！”
猪八戒也挺着肚子附和：“就是！你那叫‘现金流’，俺师父这叫‘股权置换’！层次不一样，懂不懂？土鳖！”
“你们……”降龙罗汉被这师兄弟一唱一和，气得差点一口佛血喷出来。
唐三藏却不理会他的暴怒，只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仿佛一位耐心的导师在教导愚钝的学生。
“降龙总监，看来你对‘价值’的定义，还停留在非常初级的阶段。”
“功德、灵宝，这些都是‘存量资产’，是固定的，是会消耗的。”
“而我这份合同，代表的是一种‘增量价值’。
它能将钻头山这块‘c-级’的低价值资产，接入盘古集团的‘洪荒基建’大战略中，将这三千‘待业劳动力’，转化为具备‘从业资格’的‘熟练技工’。
它创造的是源源不断的未来收益。”
他转向已经听得两眼放光的黑风大王。
“黑风cEo，你自己来评判。
你是想要一笔会花光的功德，然后继续守着你这堆不值钱的破矿石，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还是想要一个能让你和你的族人，都吃上‘铁饭碗’，还能赚取‘绩效提成’的未来？”
这还用选吗？
黑风大王毫不犹豫，几乎是扑到了唐三藏的马前，脑袋磕得砰砰响。
“唐总英明！小妖……不，我！我选择未来！我选择盘古集团！”
“那份合同的价值，在小妖心中，远超百万、千万功德！”他声嘶力竭地表着忠心。
降龙罗汉的脸色，从猪肝色变成了死灰色。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被抢走了近四十万功德，还被对方用一套他完全听不懂的“商业逻辑”，当着所有小妖的面，彻底碾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了。
这是两种世界观的降维打击！
他佛门的“慈悲”、“果位”、“轮回”，在盘古集团的“KpI”、“股权”、“商业模式”面前，显得如此虚无缥缈，不堪一击。
“好了，既然资产所有方已经做出了价值判断。”
唐三藏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沙僧，记录结果。本次竞拍，盘古集团以‘无法估值的未来收益权’，战胜了佛门的‘三十七万八千六百功德’。交易达成。”
“噗！”
降龙罗汉再也忍不住，一口金色的佛血喷洒而出，身形踉跄，险些从金龙上栽下来。
欺人太甚！
这简直是把他的脸皮剥下来，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与此同时，西天，灵山，大雷音寺。
宝相庄严的佛陀菩萨们，正通过一面巨大的水镜，实时观看着钻头山发生的一切。
当看到降龙罗汉被强行划走功德时，殿内一片哗然。
“岂有此理！那玄狰的和尚，竟敢如此欺辱我佛门罗汉！”一位脾气火爆的菩萨怒喝道。
“此非个人之辱，乃是对我佛门教义的公然挑衅！他将我佛门普度众生之法，定义为‘神魂诈骗’，此乃动摇我佛门根基之举啊！”一位老成持重的古佛忧心忡忡。
观音菩萨柳眉紧蹙，她刚刚才在红孩儿那里，被那份该死的“KpI合同”坑了一把，此刻看到降龙罗汉的遭遇，更是感同身受。
“世尊，那唐三藏所依仗的，是玄狰制定的、并已获得天道认可的‘新秩序’。我等若是以往日之法强行干预，恐怕会如降龙一般，落入对方的‘法理’陷阱，招致天道反噬。”
如来佛祖端坐于九品功德金莲之上，双目紧闭，巨大的佛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当他看到唐三藏用一份“合同”作为“出价”，并让黑风大王当场“认证”其价值，最终“合法”地赢下竞拍时，他那拈花的手指，也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佛陀、菩萨，都从这场看似荒诞的“竞拍”中，嗅到了一股令他们不寒而栗的味道。
信仰，正在被解构。
慈悲，正在被估值。
因果，正在被交易。
他们赖以存在的一切，都在被那套冰冷的“商业法则”，重新定义，然后明码标价。
“噗通”一声。
水镜中，降龙罗汉受辱吐血，气息萎靡。
“世尊！”普贤菩萨再也坐不住了，“降龙代表的是我灵山的颜面！若任由他被如此羞辱，我佛门威严何在？恳请世尊降下法旨，拨乱反正！”
“是啊，世尊！不能再让那唐三藏胡闹下去了！”
“请世尊出手！”
大殿之内，群情激奋。
如来佛祖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双仿佛能洞悉三界古今的慧眼。
他没有看向那些激动的菩萨，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水镜中，那个骑在白马之上，神色淡然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唐三藏。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传遍了整个大雷音寺。
“传我法旨。”
“着，大势至菩萨，携我佛门【七宝念珠】，亲赴钻头山。”
“不是去问罪。”
如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凝重。
“是去……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