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穿上衣服了。”
“嗯？”
“这么快就解除了吗？”
回过神的田言脸颊微红，语气中竟似带着一丝意犹未尽。
“没有，治疗尚未开始。”
“方才我只是观察咒术纹路，研习施术之法。”
“待破除你体内毒咒后，我可重新施下此术，如此赵高便无法察觉咒术已解。”
夜榇平静解释道。
若仅解除毒咒并不麻烦，但要瞒过赵高的感应，则需多费周章。
夜榇发现，此咒本身无害，作用仅在于隐藏并保护其中的毒术。
正因如此，先前田言所寻名医皆未能察觉她体内异样；即便有人发现，若不能破解咒术，也难解其毒。
因此夜榇想出此法：先破后立，重施咒术以应对探查。
但他并不知晓此术施法，只能借由田言体内纹路反推其法。
“那……还是等全部解了再穿吧……”
田言低着头，声音轻细地说道。
夜榇自然乐意。
更何况，没有衣物阻隔，治疗确实更为方便。
夜榇不再耽搁，右手轻扬，七枚太乙神针应手而出，瞬间没入田言体内几处大穴，摆出北斗七星之形。
这“七星破障针”，正是他神级医术所载的顶尖针法，专破各类咒术秘法。
针法一经催动，田言体表的黑色纹路便如冰雪遇阳般迅速消退，不多时，肌肤已恢复雪白无瑕。
田言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白皙的皮肤转眼泛起一片通红——
这正是潜藏的毒术开始发作。
此毒咒之术最棘手之处，便在于咒术一破，剧毒便会瞬间爆发，令中咒者在极短时间内痛苦死去。
农家高层皆修有《百毒不侵神功》，对寻常毒物几乎免疫，却仍难抵挡这咒中之毒。
不过夜榇早有准备。
就在田言皮肤泛红的刹那，那一抹赤色又悄然褪去，恢复如初。
原来，夜榇早先探查咒纹时，已在田言周身布下混沌真气。
万毒本质仍是能量，遇上混沌真气，皆化作养分，毒发瞬间便被吞噬殆尽。
田言察觉体内异状尽去，多年缠身的毒咒终于彻底破除，眼中不由泛起喜悦的泪光。
她情不自禁，上前吻住了夜榇。
夜榇随即反客为主，将她拥入怀中。
良久，两人唇分。
田言软软倚在他怀中，媚眼如丝，轻声道：“主人……”
夜榇心绪一荡，将她轻轻推倒在床。
田言低声呢喃：“请主人怜惜……”
一夜缠绵，不觉天明。
次日，夜榇神采奕奕地走出房间。
田言早已离去，她身份特殊，不便久留，一早便动身返回农家。
临行前，夜榇重新为她种下咒术，并借其隐匿之性添入几分手段——
如今田言可主动激发此咒，短暂获取夜榇封存其中的力量，爆发出超越自身一大境界的战力，
这也成了她危急关头的一道保命底牌。
田言一事之后，接连几日医馆再未出现需要夜榇亲自诊治的病人。
夜榇仅在归来的首日坐堂看诊，随后便将这差事重新交还徒弟，自己依旧享受悠闲时光。
雪月城一片宁静，可夜榇带来的影响，却令别处暗流涌动。
……
天外天。
“呵。”
“赤王大驾光临，真令我天外天蓬荜生辉。”
望着眼前二人，继任天外天宗主的无心含笑开口。
“恭贺叶宗主执掌天外天，本王此行，正是专程前来道贺。”
一身赤色华服的萧羽亦含笑拱手。
“哦？是吗？”
“那怎么不见赤王殿下的贺礼？”
无心轻笑道。
“这……”
“此次来得匆忙，未及备礼，改日本王定当补上。”
萧羽语塞片刻，略显尴尬地回答。
他此行本不为道贺，方才所言不过是客套，岂料无心竟顺势讨要贺礼！
“何必改日？”
“我看赤王身后这位美人便很合适，正好可作贺礼。”
“不知赤王可愿割爱？”
无心端详着萧羽身后那位绝色女子说道。
“这……”
萧羽迟疑少顷，神色坚决道：
“既然叶宗主喜欢，月姬便赠予宗主了。”
不错，随行赤王身后的，正是北离杀手榜上闻名的“月姬笑送帖，冥侯怒”中的月姬。观其情状，在这方天地之间，月姬终究未能逃脱萧羽毒手，被炼作了药人。
“哈！赤王果然爽快，那小僧便笑纳了。”
“贺礼既收，赤王殿下请回吧，恕不远送。”
无心欣然将月姬拉至身后，转而对萧羽说罢，便要带人离去。
“且慢！”
无心这番举动，令萧羽一时怔住。见他渐行渐远，急忙出声阻拦。
“嗯？赤王还有别的事？”
无心回首，故作茫然。
“本王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商。”
“愿与叶宗主结盟，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被无心一番搅扰，萧羽不敢再绕弯子，径直道明来意。
“结盟？”
“以赤王之尊，竟瞧得上天外天这等江湖小派？”
无心语带戏谑。
“叶宗主说笑了。”
“若天外天尚算小派，北离皇朝内，可堪入眼的势力便无几家了。”
萧羽目光灼灼，紧盯着无心。
见他神色肃然，无心也敛起笑意，缓缓道：
“却不知赤王为何选中天外天结盟？”
“且不论我天外天是否涉足皇权争斗，纵然参与其中，赤王殿下也当知晓我与萧瑟的交情吧？”
“赤王殿下何以认定，我会应允与你结盟？”
“哈！”
“叶宗主与本王那位六哥的交情，本王自然清楚。”
赤王萧羽朗声一笑，神色笃定地言道：
“永安王萧楚河！”
“不错，昔 的确堪称本王劲敌。”
“可今时今日的萧楚河，早已不配再做本王的对手。”
“雪月城已明言不涉皇权之争，失了雪月城相助，他萧楚河在此局中便已提前出局！”
“哦？”
“纵无萧瑟，尚有白王萧崇，赤王殿下又为何如此自信，认定我天外天必会选你为盟？”
无心语气平淡，再度发问。
“因本王的母后名为易文君！”
赤王萧羽凝视无心双眼，一字一顿道。
始终从容的无心，闻得“易文君”三字，面色终是微动。
“如此说来，赤王殿下竟是小僧的弟弟了？”
无心缓缓开口。
“非也。”
“当年母后离宫之时，我已年满两岁。”
“故而，我为你兄。”
闻无心之言，赤王萧羽淡然一笑。
“兄长？甚好。”
“却不知我天外天若与你结盟，可得何益？”
无心低语一句，复又望向萧羽。
“若天外天助本王登临帝位，本王担保今后无人再敢称天外天为 ，天外天亦可迁离这苦寒之地，另择富庶山川开宗立派。”
赤王萧羽郑重承诺。
“善。”
“那小僧便应下与你结盟。”
无心略作思忖，颔首应允。
“当真？”
闻无心同意结盟，赤王萧羽面露喜色。
实则萧羽此行，不过姑且一试。
虽与无心系同母兄弟，萧羽原无十足把握
“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无心合掌诵号。
“好！”
“哈！那本王先行告辞，日后有事，自会相告。”
得无心答复，赤王萧羽欣然大笑着转身离去。
“呵。”
望赤王萧羽远去背影，无心轻笑低语：
“出家人不打诳语，然与我何干？”
“小僧今为天外天宗主叶安世！”
言毕，无心遥望雪月城方向，喃喃自语：
“萧瑟，别来无恙……”
……
暗河。
依旧是那座阴森幽暗的勾魂殿。
大家长苏昌河仍端坐主位。
殿下左右分坐三人。
其一执伞者，正是当今暗河苏家家主苏暮雨。
另两人，一为姿容绝艳、媚骨天成的女子，一为气势凌厉、不怒自威的老者。
此二人便是暗河另两位掌权者——慕家家主慕雨墨与谢家家主谢七刀。
“暮雨，你急召我等召开家主会议，所为何事？”
苏昌河坐在主位上，目光转向苏暮雨，沉声道：
“今日召集各家家主，是要告诉大家，暗河必须退出此次针对雷家堡的行动。”
苏暮雨声音清冷，只问：
“理由？”
苏昌河脸色微沉。
苏暮雨再次提起此事，已让他心中升起怒意。与赤王萧羽的合作本是他亲自定下，先前私议尚可容忍，如今在家主会议上公开质疑，分明是挑战他大家长的权威。
苏暮雨缓缓开口：
“据我近日所得情报，雪月城二城主李寒衣，或许已突破神游玄境。”
“什么？”
“可有证据？”
此言一出，苏昌河、慕雨墨等三人皆神色大变。
神游玄境之难，他们心知肚明。苏昌河自己困于半步神游数年，毫无突破头绪。此前北离公认最有望破境的，是百里东君与洛青阳。百里东君已成功突破，众人皆以为下一个应是洛青阳，各方势力在慕凉城周围布下无数暗探，却始终未见动静。
而苏暮雨竟称李寒衣先于洛青阳踏入神游玄境，这令苏昌河等人如何不惊？
李寒衣先前一直被认为是逍遥天境后期，直到前些时日怒剑仙颜战天赴雪月城挑战，世人才知晓她不知何时已入半步神游。
……
那一战的消息震动北离江湖，影响不亚于百里东君破境。
北离五大剑仙中，李寒衣年纪最轻，孤剑仙洛青阳比她年长十余岁。她却后来居上，率先追平洛青阳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