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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块被墨汁反复浸染的棉布,从天边慢悠悠地垂落,一点点罩住永安州的街巷。

州府前的青石板路被染成深灰色,缝隙里还残留着白日里商贩洒下的水渍,在暮色中泛着微弱的光。

路边的老槐树叶子落了一地,被晚风吹得打着旋儿,有的贴在青石板上,有的钻进墙角的缝隙,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陈则宏牵着小花的手,刚从刺史府后院出来。

指尖还残留着晚饭时温酒的暖意,那是周夫人特意让人温的米酒,说是驱寒暖身。

周夫人留他们用了顿丰盛的晚餐,四菜一汤,有清蒸鱼、红烧肉,还有小花爱吃的炒青菜,席间还特意拿出一个红木盒子,笑着递给小花:“这是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绣线,颜色齐整,你拿去学绣海棠,正好用得上。”

红木盒子打开时,里面的绣线闪着细腻的光 —— 赤橙黄绿青蓝紫,十二种颜色的丝线绕在小巧的竹轴上,竹轴还带着淡淡的竹香。

此刻小花正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胳膊肘抵着胸口,生怕不小心摔了,脸上满是珍视的神情,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爹,您看这粉色的线,比春日里东村落的桃花还要嫩,周夫人说下次教我绣重瓣海棠,用这粉色绣花瓣,再用浅紫勾花萼,肯定好看!”

小花晃着陈则宏的胳膊,声音里满是雀跃,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

她完全没留意到,街角那棵老槐树后,几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身影。

那些眼睛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只有偶尔风吹过,才能看到槐树叶下闪过一丝黑色的衣角。

为首的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刃的寒意透过布鞘,传到指尖,他盯着陈则宏的背影,眼里满是狠戾 —— 这几日踩点,早就摸清了陈则宏的行踪,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陈则宏刚要开口应和女儿的话,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过右侧巷口。

那巷口本该是收摊回家的商贩必经之路,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有一道黑影贴着墙根闪过。

那黑影裹着紧身的黑色短打,袖口和裤脚用麻绳扎得紧紧的,腰间鼓囊囊的,明显是藏了短刀或匕首。

他走路时脚尖先落地,脚步轻得像猫,连地上的落叶都没被踩出声响,绝不是寻常百姓的模样。

陈则宏心里猛地一紧,像被毒蜂蛰了一下,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几乎是本能地把小花往身后一拉,左手牢牢护住她的肩膀,掌心的力量透过单薄的衣衫传过去,让小花能清晰感受到父亲的紧张。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别说话,抓紧我的衣角,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松开!”

小花被父亲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刚要问 “爹,怎么了”,巷子里突然 “噌” 地冲出四个蒙面人!

黑布从额头蒙到下巴,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

为首的人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刀身是淬过钢的,在残存的暮色里闪着寒芒,像极了腊月里挂在屋檐下的冰碴子,透着刺骨的冷。

他步子迈得又快又狠,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缝隙上,直扑陈则宏而来,嘴里还发出沙哑的低吼,像是磨碎了石子的声音:“碍事的东西,挡了老子的财路,今天就取你狗命!”

“保护先生!”

随行的两个州府护卫反应极快。

这是周大人特意派来的,知道陈则宏近日因审计制度得罪了不少人,处境危险,特意选了两个武艺精湛的兵士。

两人几乎同时拔出腰间长刀,“唰” 的一声,刀光划破夜空,像两道闪电,迎向蒙面人。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炸开,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为首的蒙面人刀势极猛,震得左边护卫的虎口发麻,长刀差点从手里飞出去。

那护卫咬着牙,硬生生稳住刀柄,手腕翻转,刀锋朝着蒙面人的胸口刺去。

另一个蒙面人趁机从侧面偷袭,短刀直刺护卫的胳膊,那护卫没完全避开,刀刃划过皮肉,“嗤” 的一声,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青色的官服袖子,顺着袖口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咬牙横刀挡在陈则宏身前,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声音因用力而发颤,却格外坚定:“先生快带小花姑娘往后退!这里有我们,他们冲不过来!”

陈则宏知道不能硬拼。护卫虽有武艺,可对方人多且下手狠辣,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明显是亡命之徒。

他拉着小花往后退,右脚悄悄踩住一块凸起的青石板,做好随时躲闪的准备。

右手则悄悄摸向腰间 —— 那里藏着一根三寸长的硬木短棍,是他早年跟着父亲练功用的。

木棍用的是百年老枣木,坚硬如铁,两端还包了层薄铁,虽不比刀剑锋利,却足够在危急时刻应急。

可蒙面人根本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

一个矮个子黑衣人像泥鳅似的,绕开护卫的刀锋,贴着墙根滑到近前。

他显然是看出小花是软肋,想先抓了孩子逼陈则宏就范,手里的短刀直朝小花的胳膊砍来,刀风带着寒意,刮得小花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小心!”

陈则宏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他猛地把小花往旁边一推,小花踉跄着撞到墙边的老槐树,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怀里的绣线盒 “啪” 地掉在地上,红木盖子摔开,十二根绕着丝线的竹轴滚了一地,粉色、紫色的丝线散落在青石板上,像破碎的晚霞。

与此同时,陈则宏抽出腰间的硬木短棍,手腕用力,朝着黑衣人的手腕狠狠砸去。

他早年跟着老师傅练过,知道手腕是发力的关键,这一棍用了十足的力气。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木棍砸在了石头上,黑衣人吃痛,短刀 “哐当” 掉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那黑衣人刚要弯腰去捡刀,陈则宏已拉着小花往后退了三步,后背紧紧抵住了墙边的老槐树。

树身粗糙的树皮硌着后背,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 至少不用防备身后的偷袭,能专心应对前面的敌人。

小花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都抿成了白色,却没哭出声。

她看着滚在脚边的绣线,又看了眼步步逼近的黑衣人,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

她突然想起父亲让她随身带的小布包 —— 那是个巴掌大的蓝布包,里面装着细磨的石灰粉,是之前去流民村落时,防备野狗用的。

父亲说过,“遇到危险别慌,这粉能帮你争取逃跑的时间”。

小花手指颤抖着摸出布包,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咬开绳结时,牙齿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尝到一丝血腥味,却顾不上疼。

趁着一个黑衣人举刀冲上来的间隙,她猛地把布包朝对方脸上甩去,声音虽带着颤抖,却格外响亮:“爹,快!”

白色的石灰粉瞬间弥漫在空气里,像一团小小的白雾,遮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躲闪不及,粉末全撒进了眼睛里,他 “啊” 的一声惨叫,双手捂着眼睛蹲在地上,短刀掉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抽搐,眼泪和石灰粉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在下巴上结成了白色的硬块。

陈则宏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挥起硬木短棍,朝着另一个黑衣人的膝盖狠狠砸去。

他记得老师傅说过,“膝盖是人的软肋,砸中了就站不起来”。

“咔嚓” 一声,像是骨头撞到硬木的声响,那黑衣人 “扑通” 跪倒在地,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痛,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刚要抬头求饶,护卫的长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可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更狠,他们看都没看受伤的同伴,眼神里满是狠戾,像饿极了的狼,竟直扑小花而去!

其中一个人手里还多了根麻绳,麻绳的一端打了个活结,显然是想把小花绑走,用人质来要挟陈则宏。

陈则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刚要扑过去护住女儿,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兵士的呼喊,声音越来越近:“什么人在闹事?州府巡逻队在此!都不许动!”

那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在夜空中。

蒙面人听到 “巡逻队” 三个字,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眼地上被按住的同伴,又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巡逻队火把 —— 那些火把的光像一条条火龙,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他们的退路。

他咬着牙低喝一声,声音里满是不甘:“撤!留着没用的东西,别拖累咱们!”

说完,他和另一个黑衣人转身就往巷子里跑,手脚极快地翻过高墙。

那墙头插着防止攀爬的碎瓷片,却丝毫没影响他们的速度,黑衣人的手掌被瓷片划破,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他们却像没感觉到似的,转眼就消失在暮色里,只留下几片被带落的墙灰,慢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被留下的那个黑衣人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蒙脸的黑布被汗水浸湿,滑落了一角,露出下巴上一道狰狞的刀疤。

那刀疤从嘴角延伸到耳下,足有三寸长,边缘凹凸不平,像是被钝刀划开的,结了厚厚的痂。

陈则宏觉得这刀疤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 是之前查贪腐案时见过的胥吏?还是流民村落里混进去的无赖?

巡逻队的兵士很快赶到,火把的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绣线。

领头的队正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叫赵虎,身材高大,肩膀宽得像门板。

他之前跟着周大人去过流民村落,帮着分发过救济粮,认识陈则宏。

赵虎看到地上的短刀、散落的绣线,还有护卫胳膊上渗血的伤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像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快步走到陈则宏面前,双手抱拳,语气里满是急切:“陈先生,您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遇到劫匪了?还是有人故意找您麻烦?”

陈则宏松了口气,扶着还在微微发抖的小花。

他能清晰感受到女儿手心的冷汗,还有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力量,那力量里满是恐惧,却又带着一丝依赖。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不想让兵士们看出慌乱:“多谢赵队正及时赶到。这些人不是普通劫匪,上来就亮刀要伤人,招招都是杀招,明显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他转头看向被两个兵士按住的黑衣人,对方还在挣扎,嘴里发出含混的咒骂,像是被堵住了嘴的野兽。

“麻烦赵队正把他带回州府审问,仔细问问他是谁派来的,看看能不能问出背后指使的人。”

赵虎点头应下,挥手让两个兵士把黑衣人绑紧。

他又让兵士把地上的短刀捡起来 —— 那短刀是普通的铁制刀,刀身没有任何商号标记,刀刃上还沾着护卫的血迹,在火把的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可在刀柄内侧,却被人刻了一个细小的 “钱” 字。

那 “钱” 字刻得歪歪扭扭,笔画都不连贯,像是用刀尖匆忙间刻上去的,边缘还有不少毛刺。

陈则宏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个刻痕,指尖能感受到木头的粗糙和刻痕的深浅。

他心里猛地一沉 —— 这个标记,和之前飞镖上那个模糊的 “钱” 字记号,竟有几分相似,却又更潦草,像是刻意模仿,又像是另一伙人故意用了同样的符号,想混淆视听,把嫌疑引到之前送警告信的人身上。

“赵队正,这把刀也麻烦你一并收好,刀柄上的‘钱’字说不定能成为线索。”

陈则宏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叮嘱道,

“另外,劳烦你派两个兵士送我们回驿馆,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我担心路上还有埋伏。”

赵虎立刻挥手叫过来四个兵士,都是身材高大的壮汉,手里握着长枪,枪尖闪着冷光。

“你们四个,务必把陈先生和小花姑娘安全送到驿馆,路上多加留意,不管遇到什么动静,都要第一时间回报!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兵士们齐声应下,声音洪亮,震得周围的树叶都微微晃动。

他们簇拥着陈则宏和小花往驿馆走,两个兵士走在前面开路,两个兵士跟在后面,形成一个保护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路上,小花紧紧抓着陈则宏的手,指节都泛白了,声音还有些发颤,却依旧压低了音量,怕被兵士们听到:

“爹,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是不是之前送警告信的人?那个‘钱’字记号,跟飞镖上的好像啊。”

陈则宏看着远处驿馆的灯火。那灯火在夜色里像颗小小的星,却透着几分不安,忽明忽暗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灭。

他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疑虑:“不好说。之前的飞镖只是警告,没真的动手,可这次的人上来就是杀招,狠辣得多,不像是单纯的威胁。而且这个‘钱’字刻得太潦草,倒像是故意模仿,想嫁祸给之前的人。”

他心里清楚,这绝不是结束。

张承业和李默的争斗本就盘根错节,一个是江南富商的 “代言人”,一个是本地士族的 “领头人”,两人都想掌控永安州的财权。

如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伙人,借 “挡财路” 的名义行刺,说不定是第三方势力想搅浑水,让州府陷入混乱,好坐收渔利。

他低头看了眼小花怀里失而复得的绣线盒。

红木盒子上沾了点泥土,却依旧精致,里面的竹轴已经被小花小心翼翼地捡了回来,只是有些丝线散了,缠在了一起。

他心里的决心更沉:无论背后是谁,是张承业、李默,还是第三方势力,他都得护住小花,护住流民们的希望,绝不能让这场阴谋得逞,绝不能让审计制度和农桑计划半途而废。

到了驿馆门口,陈则宏刚谢过护送的兵士,就见二柱匆匆跑出来。

二柱穿着一身半旧的短打,头发都乱了,沾着不少灰尘,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他看到陈则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声音都带着哭腔:“掌柜的!您可算回来了!刚才老郑从外面送信回来,说在驿馆后墙看到两个黑影徘徊,手里还拿着撬棍之类的东西,形迹特别可疑,他没敢惊动对方,赶紧跑回来报信了!”

陈则宏心里一凛,瞬间警惕起来,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他立刻对小花说:“你跟二柱先回房,把门窗都锁好,再找根木棍顶在门后,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就算是驿卒敲门,也得先确认是自己人再开,等我回来。”

他又转头对赶过来的驿馆杂役说:“快去通知驿卒,把前后门的值守都加强一倍,再派两个人绕着驿馆巡逻,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情况。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尤其是陌生人,必须仔细盘问,问清楚来历和目的,再登记在册。”

杂役和二柱连忙应下。

二柱拉着小花往客房走,小花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眼父亲,眼里满是担忧,声音轻轻的:“爹,您也小心,别跟坏人硬拼。”

陈则宏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小花的头,语气尽量温和:“放心,爹有分寸。”

说完,他握紧了腰间的硬木短棍,快步绕到驿馆后墙。

夜色彻底沉了下来,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把整个驿馆都罩住了。

风刮得更紧了,墙根的杂草被吹得贴在地面上,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泣。

驿馆的灯笼在风里剧烈晃动,火光忽明忽暗,把墙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时而像张牙舞爪的鬼魅,时而像蛰伏的野兽,看得人心头发紧。

陈则宏握紧腰间的硬木短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贴着后墙根慢慢移动,脚步放得极轻,每走一步都先试探着踩实地面,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可能还藏在附近的人。

墙面上爬满了青苔,湿漉漉的,蹭在衣袖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走到二柱说的 “黑影徘徊处”,陈则宏停下脚步,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仔细观察。

地面上除了几片枯黄的落叶,似乎没什么异常。可他蹲下身,伸手拨开落叶,指尖立刻触到了一片松软的泥土 —— 这里的泥土比别处更湿润,还带着被踩踏过的痕迹。

他顺着痕迹摸索,很快在墙角的阴影里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那是个布鞋印,尺码很大,鞋尖处还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和之前在刺史府外刺客掉落短刀旁的脚印,竟是一模一样!

更让他心惊的是,脚印旁还散落着几粒黑色的煤渣 —— 这种煤渣只有州府西侧的铁匠铺才用,那里专门打造兵器,之前查贪腐案时,他曾去过一次,对这种煤渣印象极深。

“看来这些人不仅提前踩点,还和铁匠铺有关联。”

陈则宏心里暗道,指尖捻起一粒煤渣,在手里轻轻摩挲。

煤渣的颗粒很粗,边缘还带着火星灼烧后的痕迹,显然是刚从铁匠铺出来没多久。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驿馆后墙的墙头。

墙头不算高,约莫一人多高,上面插着的碎玻璃有几处被碰掉了,露出光秃秃的砖面,砖缝里还挂着一丝黑色的布条 —— 那布条的材质,和刺客穿的黑色短打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还想夜里翻墙进来?”

陈则宏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他绕着后墙走了一圈,发现除了这个脚印,还有几处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像是有人曾在这里挖过洞,只是没挖成,又把泥土填了回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陈则宏立刻握紧短棍,闪身躲到一棵老槐树后,屏住呼吸仔细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压低的说话声:“…… 都按吩咐准备好了,今晚要是能成,咱们就能拿到赏钱了……”

“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另一个声音打断道,语气里满是紧张。

陈则宏心里一沉,看来这伙人果然没走,还在附近埋伏着。他悄悄探出头,借着灯笼的光看到两个黑影正贴着墙根往驿馆后门走,手里还提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像是装着什么利器。

他刚要出声,突然想起小花还在客房里,要是惊动了这两个人,说不定会伤到女儿。

于是他悄悄跟在后面,脚步轻得像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两个黑影走到后门附近,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值守(其实是驿卒被陈则宏安排去加强前门值守了),便从怀里掏出一根撬棍,准备撬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驿卒的呼喊:“谁在那里?!”

两个黑影吓了一跳,手里的撬棍 “哐当” 掉在地上。

他们也顾不上捡,转身就往巷子里跑,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赶来的驿卒看到地上的撬棍,还有陈则宏从树后走出来,顿时慌了神:“陈先生!您没事吧?刚才是不是有坏人?”

“没事,人跑了。” 陈则宏捡起撬棍,仔细看了看。撬棍是铁制的,一端被磨得很尖,上面还沾着和脚印旁一样的黑色煤渣。“把这撬棍收好,明天送到州府去,跟赵队正说,这是刺客留下的证据。”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今晚加强巡逻,尤其是后墙和后门,每一刻钟都要有人巡查,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立刻通报!”

驿卒连忙应下,拿着撬棍匆匆去安排了。

陈则宏站在原地,望着两个黑影消失的方向,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这伙人背后的主使,说不定不仅想刺杀他,还想趁乱破坏驿馆,甚至嫁祸给张承业或李默,让永安州彻底陷入混乱。

他握紧手里的硬木短棍,转身往客房走。

夜色依旧浓重,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 无论这伙人背后是谁,他都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他要保护好小花,保护好流民们的希望,更要查清真相,让幕后黑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客房门口,他轻轻敲门:“小花,是爹。”

门很快打开,小花扑进他怀里,声音还有些发颤:“爹,您终于回来了!我刚才一直担心您。”

陈则宏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说:“别担心,爹没事。外面都安排好了,很安全。”

他牵着小花走进房间,关好门窗,又用木棍顶上门,才松了口气。

小花看着他手里的短棍,还有他衣角上的泥土,小声问:“爹,是不是还有坏人在外面?”

陈则宏点点头,把刚才发现的线索简单跟小花说了说,又叮嘱道:“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跟在爹身边,别单独行动,知道吗?”

小花用力点头,抱着他的胳膊,眼里满是坚定:“爹,我不怕,我会跟您一起对付坏人的!”

陈则宏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可只要有小花在身边,有流民们的信任,他就有勇气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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