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最终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们走。”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秦清月或张瑶一眼，转身带着同样面色复杂的李昂，近乎是落荒而逃。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菲菲，这才敢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哔哔：“我的妈呀……瑶瑶你刚才帅爆了！简直是钮祜禄·瑶！”
秦清月捏了块新的小蛋糕，心情愉悦：“常规操作，勿6。”
陈昊没有走。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但同样赏心悦目的女孩。
刚才魏辰的反应，像一块拼图，瞬间补全了他脑中关于“魏景明事件”的空白。
魏家对外只说是魏景明要去国外深造，但圈子里谁不知道，那是被变相流放了？他一直好奇是哪个神仙动手，能让魏家这种要面子的家族，忍气吞声地废掉一个培养多年的继承人。
现在看来，神仙就在眼前。
李菲菲和张瑶的家世他都清楚，虽然不错，但还没到能让魏家低头的地步。
那么，唯一的变量，就是这个从头到尾气定神闲，把魏辰当猴耍的陌生女孩。
陈昊重新调整了脸上的笑容，这次收起了轻浮，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探究。
“秦小姐，对吧？”他主动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刚才的事，是我朋友冲动了，我代他向你和张瑶小姐道个歉。”
秦清月把蛋糕咽下去，擦了擦手指：“道歉有用的话，要咨询费干什么？”
好家伙，这天又被聊死了。
陈昊内心活动：有点东西。
他决定换个赛道，不再正面硬刚，而是迂回包抄。“秦小姐看着很面生，不常在京市的圈子里走动？”
秦清月眨眨眼。哟，开始盘道了？查户口环节？
“嗯，我家住太平洋，警察专业，管得比较宽。”
陈昊：“……”
旁边的李菲菲没忍住，又“噗”了一声，然后赶紧用手捂住嘴，假装自己在看天花板上的灯。
陈昊的笑容再次出现裂痕，但他强行用强大的社交牛逼症黏合了起来。
“秦小姐真幽默。我只是觉得跟你一见如故，想多了解一下。不知道秦小姐在哪所大学就读？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
秦清月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家里蹲大学，互联网冲浪专业，主修抬杠，辅修阴阳怪气。怎么，你想考研来我这儿吗？不收的哦，我们只招天才。”
陈昊彻底没话了。
他混迹名利场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油盐不进到这种程度的。
所有试探性的问题，都被对方用一种“你尽管问，能问出有效信息算我输”的态度给挡了回来。
她就像一个覆盖着迷雾的岛屿，你以为看到了岸，一脚踩上去，才发现是全息投影。
这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和征服欲。越是神秘，就越说明她背后的能量超乎想象。
陈昊深呼吸，决定祭出终极大招。
他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秦清月面前。
“秦小姐，今天认识你很高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诚恳。这招对付大部分名媛都无往不利。
毕竟，没人会拒绝昊天集团继承人的好友申请。
秦清月低头，扫了一眼那个二维码，然后抬起头，目光在他和手机之间转了一圈。
她没去拿自己的手机，反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屏幕。
“你这个码，好像扫不出来东西。”
陈昊一愣：“怎么会？我刚更新的。”
秦清月一脸纯良：“真的。我扫了，上面显示——‘对方的段位过低，暂时无法添加您为好友’。”
陈昊的表情，定格了。
李菲菲已经笑到开始捶张瑶的肩膀。
张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切的笑容。
陈昊举着手机，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举着收款码等待顾客扫码的摊贩，偏偏这个顾客还嫌他的摊子不够档次。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在社交场合，被一个女人用三言两语怼到系统重启，连句场面话都找不回来。
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此刻仿佛不是通往他私人社交圈的钥匙，而是一个巨大的、写着“小丑竟是我自己”的电子告示牌。
他收回手机，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维持着最后的风度：“秦小姐，你……”
“嘘。”秦清月忽然竖起一根食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他安静。
她的动作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终结意味。
“你，啰嗦了。”
四个字，音量不大，却像四个大逼斗，左右开弓，精准地糊在了陈昊引以为傲的社交金钟罩上。
金钟罩，碎了。
陈昊感觉自己脑内的cpU风扇在狂转，已经快要冒烟了。
他想反驳，想找回场子，想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草包。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库都已清空。
对付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究极体，任何常规话术都是刮痧。
他最终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秦小姐，很有意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像是在做什么最终陈词，“魔都不大，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说完，他再也没有多停留一秒，转身就走。那背影，乍一看还算挺拔，但秦清月总觉得，他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里，带着一丝仓皇。
直到陈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李菲菲才像被解除了静音模式，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卧槽！卧槽！月月！我的电子仙女！你刚才真的把他cpU干烧了！他那个表情，比我当初挂了四科高数还难看！”李菲菲笑得整个人都挂在了秦清月身上，像一只大型无尾熊挂件。
秦清月淡定地又捏起一块抹茶慕斯，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评价：“基本操作。他这cpU不行，还是单核的，随便跑个‘阴阳怪气.exe’就卡死了。”
一直紧绷着的张瑶，此刻也终于放松下来，她看着秦清月，脸上是混杂着佩服和担忧的神情。
“清月，他……不会真的找麻烦吧？”张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昊天集团……在魔都的能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