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王叔面对这株人参是系统崩溃,蓝屏死机。
那夏老爷子就是从windows xp瞬间升级到了天河二号,cpU以亿万次的频率疯狂运转,分析着眼前这个超出认知范畴的玩意儿。
他没叫,也没抖。
他只是伸出手,那只给人把脉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在距离人参一厘米的空中,停住了。
指尖悬停,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
他想碰,又不敢碰。
那是一种面对神迹时,凡人发自内心的敬畏。
几秒后,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射向夏晚晚。
“哪来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金石之气。
“给您的生日礼物。”夏晚晚老实回答。
“谁?!”
“秦清月,我闺蜜。”
“秦……清……月……”夏老爷子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一把将锦盒从夏晚晚手里夺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那架势,仿佛有人要跟他抢他刚出生的亲孙子。
“人呢?!送礼的人呢?!还在不在?!”老爷子急了。
“在外面呢?”夏晚晚有点被老爷子的状态吓到。
“什么叫应该?!你怎么能让她在外面?!胡闹!”夏老爷子抱着盒子,原地转了两圈,像一只找到了绝世松果的松鼠,“快!快去把人请进来!不,是请!用八抬大轿也得给我抬进来!不!我亲自去!”
说着,老爷子抱着盒子就要往外冲。
夏晚晚赶紧一把拉住他,“爷爷!爷爷您冷静点!您这抱着个‘核弹头’出去,是想上明天的头条吗?!”
【震惊!夏氏集团寿宴惊现祥瑞,老爷子当场认亲!】
这标题她都想好了。
“对对对!”老爷子一拍大腿,“不能张扬!这东西见光死!”
他环顾四周,然后对着不远处正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王叔,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
“王——叔——!”
王叔一个激灵,迈着小碎步就跑了过来,脸上写着“您吩咐,我万死不辞,但求别再让我看那个盒子”。
“去!把我的书房收拾出来!最高规格!然后,去我的保险柜里,把我那半两母树大红袍拿出来!记住!是母树那半两!不是招待客人的那种!”
王叔的瞳孔再次地震。
母树大红袍?
就是那个在保险柜里锁了十年,老爷子自己都舍不得喝,每年拿出来闻闻味儿就放回去,号称要当传家宝传下去的茶叶?!
夏晚晚也傻了。
她记得很清楚,去年有个国外的大财阀想花八位数买一钱,老爷子把口水都喷人脸上了,骂人家“一身铜臭,也配懂我的茶?”
今天,就要为清月,开封了?
夏晚晚莫名感觉到自己在老爷子这里地位不保啊。
“还有!”老爷子显然已经上头了,他指着夏晚晚,下达了终极指令,“你!亲自去!把秦小姐请到我书房来!记住,是‘请’!客客气气的!她要是不来,你就跪下求她来!”
夏晚晚:“……”
不是,这剧本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她看着怀抱锦盒、双眼放光、已经开始计划怎么跟人家攀亲戚的爷爷,再看看旁边准备去撬保险柜、一副英勇就义表情的王叔。
她悟了。
这哪是人参啊。
这是秦清月扔进夏家的一枚因果律武器。
沾着就疯。
夏晚晚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始作俑者,然后掐着她的脖子用力摇晃。
“大姐!做个人吧!送礼而已,至于上这么大强度吗?!”
夏晚晚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原本散落在角落、假装品茶赏画的老爷子们,瞬间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齐刷刷围了上来。
为首的李老爷子,手里还端着个茶杯,笑得像只老狐狸。
“老夏,不够意思啊。什么传家宝啊,捂这么严实?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嘛。”
夏老爷子把锦盒往怀里又塞了塞,眼皮一耷拉:“小孩子家家随便送的玩意儿,不值什么钱,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刚才那副原地起飞的架势,就差喊一句“此物与我有缘”了。
“随便买的?”旁边拄着拐杖的张老爷子,用拐杖头笃笃笃地敲着地毯,“老夏,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你那表情,比当年你第一次抱你大孙子还激动。我可记着呢,当时你也就是咧了咧嘴。”
夏老爷子脸上一僵,梗着脖子反驳:“胡说!我那是……那是被小辈的孝心感动到了!人老了,泪点低,不行吗?!你们懂个屁!”
他试图开启地图炮,进行无差别攻击。
然而,在场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会玩聊斋?
几个老爷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瞬间达成了“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老夏”的共识。
下一秒,战术突变。
李老爷子忽然凑近,一脸关切:“哎哟,老夏,你这脸色怎么一阵红一阵白的?是不是血压上来了?快,我给你把把脉,我当年可是跟御医学过的!”
说着,一只枯瘦的手就抓向夏老爷子的手腕。
“对对对!”张老爷子也立刻跟上,一个箭步挤到另一边,伸手就去扶夏老爷子的胳膊,“你刚才原地转圈那两下,跟个陀螺似的,我看着都晕。可别是高兴过头,脑血管要堵了!我扶着你,稳当!”
夏老爷子瞬间被左右夹击,动弹不得。
“滚蛋!你们两个老东西!我好得很!咒我死是不是?!”
他正忙着挣脱这两只“扶弟魔”的钳制,完全没注意到,背后,另外两道黑影已经完成了潜行绕后。
王老爷子和赵老爷子,一个负责撬,一个负责接应。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王老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夏老爷子怀里把锦盒掏了出来!
“反了!你们这群土匪!强盗!把我的盒子还给我!”夏老爷子发出了败者的咆哮。
然而,得手的四人组已经迅速撤退到三米开外,围成一圈,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开箱仪式。